谢缘本来听了桑意那句话,闭眼等了半晌也不见这人亲上来,没想到桑意非但不守信用,还跑到他头顶来作威作福,实在是有点欠收拾,于是出言警告了他一下。
桑意正画得入迷,此刻被他冷不丁一声吓得差点连笔都摔了,他盯着自己将将画好的半只乌龟,脸不红心不跳地道:给你画鲤鱼,鱼跃龙门,是好兆头。
谢缘淡淡地道:过来,我也给你画。
桑意仗着谢缘看不见自己的头顶,以为谢缘根本不知道,于是喜滋滋地绕到前头蹲了下去,还叮嘱道:记得给我画好看些啊,缘哥哥。
谢缘握着他手腕,提笔就往他手臂上照样画了一只王八,笔走龙蛇,一气呵成。桑意愣了愣,控诉道:你这画的是乌龟。
谢缘道:不是乌龟,是甲鱼。甲鱼便是鱼,鱼中魁首方才当得起一个‘甲’字,比鲤鱼更好得多,你喜欢吗
桑意憋了半天,发觉自己没有什么话可以来反驳他,只能有些憋屈地道:不喜欢。
谢缘道:哦,不喜欢这样好的寓意,怎么就不喜欢了
桑意想了一会儿:我和鱼类不熟,我是花,你应当画朵花给我,就画我好了。
谢缘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手上可画不下。
听了这话,桑意撩开自己两边袖子看了看,细胳膊细腿的,点几朵桃花倒是并不困难,他正在疑惑谢缘所说的画不下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就看见谢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目光十分有深意:给你剃光了画头顶,顺着脊骨往下画,便有地儿了。
桑意赶紧捂住自己的脑袋:我不剃头。‘
谢缘点头道:好,不剃,我便为你画在后颈罢。
桑意咕哝:你画在那里,我又看不到。
谢缘却把他提了起来,拎着左拐右拐,最后到了桑意之前根本没有发现过的一个房间中。初看,桑意并没有想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抬头望见前后左右、头顶足下全是镜面,陡然踏足过来,光影千变万化,映出千百张人脸来,令人目眩神摇。
谢缘道:这是我清修的静思室。平常人进来不多久便会出现幻觉,找不到出路,所谓千幻万象,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