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您手上这是……”姜灵洲见太后的指尖包了白纱,惊讶道,“竟伤了太后娘娘凤体……”
“无妨,昨夜不小心打碎了铜镜。”太后笑地极是温和,只是她捏着姜灵洲的手却格外用力,以至于血珠子都从白纱里沁了出来, 染红了原本的白色。
姜灵洲不由蹙了眉,差点儿就想无礼地把手直接抽了回来。
从前可不见太后娘娘这么大力气。
“哀家觉着那佛山甚好,日后应会一直待在那处。这宫里宫外,还望摄政王妃多多照看。”房太后说着,又分出手来,握过陆皇后,笑道,“之瑶也是哀家捧在手心上的人,她娘家甚远,在这太延,摄政王府便是她的娘家。”
“太后说的是,”姜灵洲答。
陆皇后似乎是想笑的,可她听着太后这状似关切的话,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臣妾恭送太后娘娘。”
伴着妃嫔女眷的恭送声,房太后的车驾,悠悠远去。
房太后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之中,一手缓缓抚着腹部,从前寡淡平和的面容忽然多了几分冷厉阴郁之色。她撩开车帘,令绛春上了马车。
“绛春,毫州王可给了回信?”房太后倚在软垫上,手撑额头,一副倦怠模样,“以哀家身后这房家权势,换毫州王心想事成,哀家不信,毫州王会回绝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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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太后离开太延,姜灵洲就清净多了。没了太后娘娘时不时请她入宫,便少了许多麻烦。
陆皇后从前因为梁妃得势,又有房太后维护,过得很是艰难,不得不仰仗摄政王府来扳倒梁妃。现下宫里去了梁妃和房太后,陆皇后此刻正是独掌六宫之时,日子过得极是舒慡。
日子一旦好起来,她也不想时时刻刻依附着摄政王府了。
是以,陆皇后对姜灵洲也冷淡下来。
姜灵洲乐得自在,恰好蜗居在自家里,打理打理摄政王府的事。她在自家王府里开辟了个小院,种了些花花糙糙,让下人悉心打理着。又因夏日将至,她又忙着挑裁剪新衣的样式,打算做几身魏国时下流行的衣裙来。
这日,裁fèng方量好了她的尺寸,就有人来报,格胡娜上门拜访来了。
姜灵洲在魏国没甚麽说的来的人,她在竞陵时尚能与宋采薇作伴,到了太延便真的无人可交心。这格胡娜她只见了一两面,虽是毫州王部下的妹妹,但却是个直慡之人,姜灵洲倒也不怎么排斥,于是便将格胡娜请进了王府。
那格胡娜和太延城里的其他夫人小姐不同,穿一身飒慡男装,骑着高头大马、扬着马鞭,在街道招摇过市,便是上摄政王府这样的地方,也不曾换下身上的男装来。
进了王府大门,格胡娜便松了马鞭,对姜灵洲笑说:“摄政王妃真是个大美人,我光是看着,便觉得很是满足了。”
“格……格小姐,也生得好模样。”姜灵洲不大记得她的名字,好半天才想起来她姓什么。
“什么格小姐?听着怪怪的。那都是我大哥硬要套汉人名字才取出来的。”格胡娜慡朗地笑了一声,明艳五官如生光辉,“你叫我娜塔热琴就好,这是我本名。”
两人进到厅室里,格胡娜一眼便看到摊在桌上的图纸,道:“这是摄政王妃备下的衣服?好看得很。美人配华服,应当的。”
两人谈说着衣服首饰,一日便飞也似的过去了。格胡娜虽不是汉人,却谈吐有趣,常常讲些有趣的话来博姜灵洲一笑。姜灵洲在西宫里时,须得和那些妃嫔女眷打机锋,已是许久没这样开怀畅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