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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萧骏驰的酒醒了。
他一旦酒醒,就会想起自己酒后做的糊涂事来。昨夜抽自己耳光、跳水游泳的事儿,令他不由扶着额头,重重地叹了一声。
“王爷醒了?”
坐在桌案边的姜灵洲问。
她逗着奶娘怀里的萧逾璋,目光不曾从萧逾璋那雪嫩一团的脸蛋上移开。要不是萧骏驰发出了点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怕是理都不会理一下她的夫君。
“……春儿,看这边,看这边。”她捉着萧逾璋的手指,眉眼里盛满了温柔之意。
隔着一道帘子,萧骏驰胡乱地自己套上了衣衫。他看到珠帘外不仅站着王妃,还站在奶娘,便无奈道:“王妃大清早就叫奶娘来房里,也不怕让人看到本王醉后模样?”
“横竖丢的是王爷的脸面,不是妾身的脸面。”姜灵洲又哄了一下萧逾璋,这才对奶娘道,“春儿似是又要睡着了,带他去休息吧。”
“等——等会儿罢。”萧骏驰撩开珠帘,探出个头来,“抱过来,让本王瞧一瞧再走。”
奶娘应了喏,将已吮着手指睡着的萧逾璋捧到了他的面前。萧骏驰仔细打量一番,眼底有些失望,“我还道一个月不见,他能长得大些,没想到现在还是这样柔弱一团。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学骑马的年纪?”
他是很企盼那副画面的——带着自家的臭小子,骑马驰骋在苗猎大会上,叫那些还没婚嫁的太延贵女都面露爱慕之色,疯狂地想要嫁给他的儿子。
“小孩子哪有长得那么快的?”奶娘笑道,“不过等小世子长大了,王爷便会觉得快了。这养育孩子,都是如此,一眨眼的功夫,儿女便纷纷成了家,离了巢。那时,王爷再感叹也不迟。”
“王妃办过满月没有?”萧骏驰问。
“打仗的时候,哪有心思大操大办?不过私底下办了一次。”姜灵洲答,“春哥儿极是聪慧,抓了我的胭脂盒子与发簪呢。”
萧骏驰:……
他没大惊失色,已经算是非常不错了。
他怎么觉得,他已经预料到了自己儿子的未来呢……
萧骏驰伸手,想要抱一下这与自己血肉相连的孩子。只是那熟睡的孩子方到了他的手里,他就浑身僵硬、紧张不已,生怕自己硌着这娇嫩不已的小家伙。这怀里绵绵软软的一团,像是随时会化开的雪。他抱起萧逾璋来,仿佛比只身深入敌阵还要困难些。
“不、不抱了,不抱了。”他连连把孩子还到了奶娘手里,叹道,“本王不擅长做这些。还是待春儿长大了,再教他骑马射箭吧,这些我擅长。”
萧骏驰和姜灵洲显然是有密话要说,奶娘便抱着萧逾璋告了辞。
待仆从都离去后,萧骏驰从脸盆里掬起一捧水,敷衍地擦洗了脸,这才道:“王妃,我知你要问什么。那贺奇逃跑前,放火烧了召城;整座召城,连带着那行宫都化为废墟。城内骸骨无数,都烧的面目全非,辨不出来谁是谁。要想找出格胡娜与刘琮,实在困难。”
顿了顿,他用袖子擦了脸,道:“不过有人似是在城外撞见了他们,但姜恒守口如瓶,我也探听不出一二来。要我说,若他们已葬身火海,那也是无法;若还活着,便也当他们已葬身火海,那便是最好的。”
姜灵洲默然了。
她觉得萧骏驰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