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漆黑的瞳孔收缩了下。
“就是他,我好几次见过他在铺子上帮他娘干活,本来还跟我家老头子夸他孝顺,啧啧啧真没想到啊,白瞎了这张好皮囊,竟然做出这么恶毒的事。”
“我就说以前怎么没看到这家男人,一个被休了一个被撵出家,都是坏事做尽!”
“真搞不懂,那当官的老爷怎么选他做童生老爷,是没旁的人选了吗?”
“看着人模人样的,做的事连那猪狗都不如!”
纷乱嘈杂的声音呈电流状窜入梁源耳中,电流强度开到了最大,电得他手脚都麻痹了,大脑里嗡嗡作响。
这一刻,终于来了。
自打从府城回来,他就一直按兵不动,等云秀先坐不住,对他下手。
原主十来年记忆虽略有些模糊,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梁源却可以从中大致判断出云秀的性情。
看似温柔,实则就好比那藏在洞窟里的毒蝎子,专趁人不注意咬你一口。
但同时,云秀又是个急性子,若是对一个人有仇怨,可不会想着来日方长伺机而动。
在极度的愤怒之下,她会迫不及待出手。
只是没想到云秀会这么疯,把这件事传得满城风雨,他娘又得担心了。
正思维发散,一双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从人群中扒拉出来,死死护在身后。
苏慧兰叉着腰,一副不好惹的架势:“干什么呢你们,都给我让开!让开!”
有人面露不屑,讥诮开口道:“没看出来啊,掌柜的你还是个蛇蝎毒妇,县令大人可是官老爷,三妻四妾又怎么了,你竟然虐待县令大人的儿子。”
此前大家隐约听到风声,梁源似乎和县令大人有点关系,再往深了就不知道了。
如今在某些人的刻意宣扬下,不仅杨河镇,整个灵璧县都知道了苏慧兰虐待庶子,梁源陷害庶弟的事。
原本对这对母子羡慕嫉妒甚至恭维的众人霎时变了个态度,每一个字眼都变成锋利的刀刃,狠狠砍向他们。
苏慧兰脸色隐隐发白,却还是坚定站在梁源前面,替他阻挡一切的恶意:“我家源哥儿性情纯良,绝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这是污蔑!”
“我可是亲耳听到,还是从伺候你儿子好几年的小厮嘴里说出来的,这能有假?”
一下午各种难听的话都忍过来了,苏慧兰听说是伺候源哥儿的小厮亲口道出,表情骤变。
并非惊惶,而是暴怒。
一个婶子嗤笑,拿起篮子里的大蒜就朝苏慧兰砸过去:“我呸!以后我再也不来你家买点心了,恶妇做的点心谁敢吃啊,还有你那儿子,他根本就不配做童生老爷!”
带着泥块的大蒜砸过来,苏慧兰脸上一阵刺痛,却无暇顾及,撸起袖子就要教训那婶子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