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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源并未跟人提起遇到梁盛的事,把被褥铺好,将崭新的学子服过了遍清水,晾在外面的木架上。
这是他上辈子就养成的习惯,新衣服拿回家,一定要洗过再上身。
收拾妥当,又把府学里里外外能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熟悉熟悉环境,以防走错道。
一通折腾下来,夕阳已落幕。
苏源几个相熟的结伴去饭堂打饭,填饱肚子各回各屋。
关上门,点了油灯,苏源惊觉他没了私人空间,日后进入自习室的机会将大大减少。
同方东说话时,苏源分出心神思考此事,直至熄了灯躺到床上,他才想开。
左右如今自习室的时间流速与外界无甚差距,他之前在家里钻进自习室一是为了挑灯夜读,二是为了避开苏慧兰的念叨。
若是他娘晓得他每晚亥时才入睡,得唠叨死他。
现在他身边就有个卷王,熬夜苦读不过寻常事,他就跟着一起卷好了。
反正两人的学习计划表几乎是同步的。
苏源翻了个身,勾起嘴角,阖眸睡去。
翌日,两人先后起身。
在府学必须着统一学子服,蓝白配色,穿着很是精神。
更衣完毕苏源推开窗子,在窗边做了套健身运动,又急忙背着挎包奔赴课室。
府学的课室与私塾大不相同,并非按照甲乙丙丁这样的等级分类,而是一个科目一个课室。
府学共有近二百位学生,各自的课表并非完全相同,十分巧妙地避开了人之多,一个课室待不下的尴尬局面。
就比如苏源和方东,一天四堂课里只有一堂课在同一个课室,其余三堂课都是分开的。
目送着方东进入第一间课室,苏源吃完最后一口饼,锤两下胸口才艰难咽下,心中腹诽饭堂的饼可以和后世食堂里的包子相媲美,一边照着课表上的课程一间间寻摸过去。
课室门口都挂有一个木牌,上面写着课程的名字,字迹恣意狷狂,据说是知府大人亲笔书写。
苏源在心里赞一句林璋的书法之妙,将课室排列记在心里,终于在回廊尽头找到自己的课室。
刚踏入课室,就听见一道尖锐的质问:“真不知你还有什么脸面再留在府学继续考科举,你那姨娘可是犯妇,被知府大人亲自下令处以绞刑,你若真有自知之明,就该主动离开府学,回家做你的县令爱子。”
苏源脚步一滞,贴着墙选了个最靠墙的位置坐下,降低存在感,翻开书本作全神贯注状,耳朵却悄然竖了起来。
梁盛被几个比他高了一头的少年人团团围住,犹如落入虎群的鹿,一眼望去,战斗力几乎为零。
他神色隐忍,颤着声音说:“靖朝律法上明明白白写着,三代以内无犯法之男,三代以内无再嫁之女便可参加科举,我家世清白,为何不能继续科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