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是消极,忙甩了甩脑袋,口中咕哝着开始背书,试图将这些坏念头从大脑里赶出去。
……
暴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
期间疾风骤雨,电闪雷鸣,乌云黑沉沉倾轧而下,让人不免生出天要塌了的错觉。
直至次日下午,申时左右雨势才慢慢变小,大半个时辰后总算停了。
苏源站在窗边往外看,恰好有匠人从小径泮水而过,他特意瞧了一眼,积水差不多齐到小腿肚。
他深吸一口气,果断撤回视线。
等清干府学内的积水,苏源三人出去了一趟。
一是为了询问土豆的情况,二是顺便了解外面的情况。
一路走来,随处可见衙役三五成群,在街道上清理积水,一边清一边骂天。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有人忙活着,吵吵嚷嚷,哭哭闹闹。
有老太太挎着篮子与他们擦肩而过,说话时带着几分方言口音,却不难听懂。
“一大早我那二妯娌就来我家借米,说是存粮都淹在水里头了,一股子霉味,压根不能吃。”
“昨儿傍晚我三闺女也来了,说是她婆家的稻子都被冰雹砸趴了,又在雨水里头泡了一天一夜,差不多全都没了,整整十亩地啊。”
“欸,粮食没了也就罢了,过些日子那些个黑心肝的粮商又要抬价了,净想着多挣银子,这都是老百姓的苦命钱,挣了拿回家买棺材呢。”
“谁说不是,挣的钱都不够他们拿去治病的。”
谈论声逐渐远去,苏源的心上像是坠着一块巨石。
以至于见到林璋后,从他口中得知土豆只损坏了小半,眼角眉梢的郁色也没能消散几分。
再说林璋,他这两天几乎没怎么休息,眼下一片青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憔悴。
他揉了揉额角,声音发颤:“原本只要再坚持十来天,他们就能收稻了,就算收成不如前两年,但至少不会饿着肚子,可现在......”
苏源紧抿着嘴角,盯着桌脚一言不发。
是啊,六月底就能收稻谷了,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给庄稼人致命一击。
苏源不说话,林璋却是满腹的倾诉欲:“昨天本官得到消息,周边好几个府城都下了冰雹,再远点的地方就不清楚了,但不代表没有。”
苏源眼神微闪:“大人预备如何?”
土豆虽有几千斤,却不能让几个府城的百姓填饱肚子。
为今之计,只有官府出面,安定民心。
民以食为天,为了一口吃的,铤而走险者不在少数。
届时民间一片混乱,头疼的可是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