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回到学舍,搓了搓冰凉的双手,将早上忘记改的“乡试倒计时”数字更正了下。
又从新买的几本书里抽出一本,轻点桌面:“你前两天不是还念叨着这本书,正好在书斋看到,给你带回来了。”
方东接过,喜上眉梢:“多谢源弟。”
又连忙掏出存放银钱的荷包:“多少文?”
苏源报了价格,方东数了铜板递过来:“过些时日就要去庄子上收地蛋了吧?”
苏源在心里掰手指算了下:“差不多了,正好收完回镇上过年。”
“方东,我这里有个问题……”唐胤推门而入,看到桌案前的苏源,“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苏源端起茶杯,暖意融入掌心:“买完就回来了,这是你要的书。”
唐胤手忙脚乱地接住苏源抛来的书,就听方东问:“什么题,拿来看看。”
“是一道五经题,我感觉破题方向不太对,正好你们帮我看看。”
方东接过,苏源见状也没凑过去,悠哉悠哉喝着水,翻看新买回来的书。
等解决了疑问,唐胤一屁股坐下:“听说了没,黄玉被流放了。”
苏源抬眸:“怎么说?”
“八月那时候他爹被查出贪墨,他也跟着没了功名,这些日子一直浑浑噩噩,整日里不是喝酒就是与妓子厮混,家里的银钱都要被败光了。”
黄玉离开后苏源就没再关注,没想到他竟如此堕落。
“前两天他在酒楼喝醉了酒,胡言乱语,说什么早知道就不收水利官的银子和藏书了,这样他还是七品官之子,他也能继续考取功名。”
苏源一脸诧异:“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
唐胤点头。
方东哑然:“他可真是……”
为了银子和藏书,把自个儿老爹的性命都填进去了。
可真是靖朝坑爹第一人了。
“然后有人把他的话告诉给了衙门的人,当晚他就被捉去了,一顿审问后他就招了,知府大人判了他流放。”
黄玉也算是知情者,他替亲爹收了贿赂,虽未参与贪墨案中,也是触犯了靖朝律法,知府大人斟酌过后,判了他流放。
苏源沉默两秒:“自投罗网,自寻死路。”
“源弟总结到位。”方东赞道,忽而话锋一转,“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事?”
休沐这两天,唐胤都没出去,难不成又跑到其他学舍串门了?
自从来到府学,唐胤除了话痨这一固定爱好,还爱上了串门。
只要一有空就在各个学舍间乱窜,好几次直到亥时都没回去,被巡夜的教谕逮住一顿训斥,还要罚抄文章。
方东说话时一直盯着唐胤,见他表情变幻不停,还有什么不明白,无奈至极:“你又想挨教谕的训了。”
唐胤摸摸鼻尖,老实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