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瞪了眼跪在地上宛若石雕的崔之荣,跪地后“咣咣”几个响头。
“陛下明察秋毫,微臣此前不知内情,误以为是苏大人有意所为,还望陛下恕罪。”
另外十七人也都纷纷表示:“苏大人性情温和且宽厚,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定是再三核实才会上报京中,是臣等有失偏颇。”
弘明帝意味不明瞥了眼崔之荣。
崔之荣显然未料到始终和自己在同一战线的合作伙伴会临场反水,一改原先镇定,目眦欲裂地怒视着王大人。
王大人心虚了一瞬,转念又想到崔之荣如今不过一罪臣,不日就要被砍脑袋,腰杆子又支棱起来。
弘明帝不着痕迹拭去额角冷汗,无声喘了口气粗气:“就按照朕说得去做,谁敢求情,同罪论处!”
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在小伙伴和仕途之间,他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后者。
有侍卫入内,毫不留情地除去崔之荣的官服官帽,放至一旁。
崔之荣平日里再怎么带领守旧派搞事,在朝中呼风唤雨,但到底是个文臣,论力气那比得过腰粗膀圆的侍卫,像拎小鸡一样,轻而易举就被拎着往外走。
所经之处,文武百官眼神各异。
冷漠,鄙夷,快意,幸灾乐祸......
崔之荣被深深刺激到,拼命挣扎的同时扭头对弘明帝喊道:“苏源真不愧是你的衷心走狗,为了调查盐税,不惜配合你演出那么一场戏,又孤身一人深入虎穴,几次三番险些没命。”
“证据齐全又如何,大功一件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死在本官手中!”
“啧啧,年方十八的状元郎当真不俗,只可惜天妒英才,英年早逝喽~”
崔之荣这般癫狂姿态,看得一众大臣心惊胆战。
他怕不是破罐子破摔,嫌自己死得太晚!
与苏源关系不错的那几人霎时变了脸色,弘明帝尤甚。
他虽看重与国库息息相关的盐税,但苏源也是他看好的臣子,若因调查盐税案而丧命,他怕是会愧疚许久。
不对!
弘明帝眸中怒色一滞,忽然想到留在松江府的那名暗部。
怒意瞬时消散,动了下手指。
一旁福公公心领神会:“还愣着作甚,还不赶紧把人带下去。”
崔之荣恶劣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还要再说,被侍卫捂嘴带走了。
金銮殿上重归寂静。
弘明帝语气略缓:“关于钦差巡查一事,吏部尽快商量个章程出来,两日后朕要看到结果。”
吏部尚书出列:“微臣遵旨。”
经方才那一遭,谁都不敢再触弘明帝的霉头,不敢多加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