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浑厚钟声,数名小吏并衙役走出小楼。
小吏手捧名册,高声唱名。
唱到名字的商贾上前,五人一组,依次排开。
苏源伫立在窗前,围观全程。
“周祖德,入——”
“曾大通,出——”
“杜富春,入——”
参与盐引拍卖的商贾都是提前报名,期间盐运司会派专人前往调查该人的品行,并一一记录在案。
“入”即入选,符合盐商的第一层筛选标准。
“出”即落选,在某些方面与筛选标准相悖。
因着那日闹事的杜大花,苏源对“杜”这个姓氏多了几分关注。
恰好这时林大人凑过来,见苏源若有所思,笑着问:“苏大人可是有什么疑惑?”
苏源指着名为“杜富春”的矮胖男人:“此人先前可是连任数年的盐商?”
林大人眼底闪付过一抹讶异:“苏大人怎么晓得?”
苏源指尖轻点窗台,意有所指道:“不瞒林大人,中旬时有个姓杜的妇人在公共茅厕前闹事,此人恰好是杜家人。”
公共茅厕这东西在松江府传得沸沸扬扬,好些人家都跟风推倒自家茅厕,改成与公共茅厕类似的式样。
林大人作为省城盐运司在松江府的负责人,自然有所耳闻。
今早他出门还途径一处正在修建的公共茅厕,更是印象深刻。
为官者,哪个的心眼不是七拐八绕。
苏源只这一句,林大人当即会意:“苏大人的意思是......杜家对这新盐引制度心怀不满,派了那杜氏搅事?”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苏源眸色深深,“警惕点总没错。”
林大人皱着眉陷入回忆:“林某记得这杜家确实连着好几年得了盐引,却不知杜家具体如何......这样吧,我派人去查一查。”
苏源抿唇:“没有最好,顶多费些功夫。若这里头真有什么弯弯绕绕,咱们也能杀鸡儆猴,镇一镇这些人。”
林大人叹一声果断,当即派了亲信去查杜家。
到底只是他二人的主观臆断,他们甚至都不曾惊动其他人,只悄然进行。
盐引拍卖有半天时间,一切还来得及。
旁边官员们见苏源和林大人头挨着头窃窃低语,面面相觑且神色各异。
又见林大人的副手一路直奔楼下,好奇心更是抵达顶峰。
等一波唱名结束,两人从窗前回来,便按捺不住询问:“大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林大人端起茶杯:“一切顺利,并无问题。”
诸人不信,奈何林大人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只得做罢,忍着抓心挠肺看底下的动静。
一楼,周祖德和杜富春通过第一关筛选,顺利进入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