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揽着人轻晃,哄道:“我的姐姐,你莫伤怀,自有成儿落地时。你近年身上又常三病四痛,也趁机养一养不是?在我这里,我母后家里要来扰你,太后也要来烦你,何如归家享清净?”
真是,云箫韶心说真是,话儿都教你说尽。
再说谁那来的三病四痛?不是你的好手段,如今你嘴里说出来,倒好像万事是为着咱好。
他的这副面孔,啊,云箫韶满心只两个字:厌烦。
不过还是勉力打点精神应对。
既然如此,咱也得承你的情,云箫韶作感怀神色,又假意臊着脸:“谁容你那许多?你蓉儿上赶着,教她生怀你的厮儿去。”
她面上薄红,偏眼中哀戚有余,这一嗔一怨的真情,一下可着李怀雍的心,跪在榻上姐姐长姐姐短,杀鸡抹脖一般赌咒发誓:“再没有她蓉儿叶儿的,我只要姐姐将来的成儿。”
云箫韶作样看不上:“你也荒调儿,我叫丫头进来。”
说罢要喊人,李怀雍哪个依她,双臂合力抱她腰上,又禁她双臂掖住,不许她动弹,轧在榻边上低声唤她:“凤儿。”
见她粉颊苍白带红,斜鬓迢迢逶迤,委在榻上,委在他臂上,清澄澄美目流盼,拳拳情意俱在其中,哪个忍得?张脖儿要亲她的嘴。
忍,忍字心头一把刀,云箫韶闭闭眼,两辈子毅力屏着没把他推挣开,颤颤一双唇舍出去。
怎说的?她不明白,要说李怀雍素日并无那些个浑搅的嗜好,鼻咽、旱烟碰也不碰,今日打宫中回来,也断断没有半道上跑去饮酒的道理,那怎说的?他脸上身上这股子气味哪来的?
恁的,不好闻。
房里点的芸香,他身上佩的松香,都遮不得,仔细说云箫韶也说不上到底是什么味儿,只是觉着剌鼻腔里头刺痛,擎是难闻。
云箫韶咬牙,不成,总不能叫他见血,还想不想出去了,值什么?你给我忍着。
灵犀春透甜津沁心,李怀雍抱着人:“凤儿,凤儿。”
他似是情热,云箫韶正火急火燎思忖,他要再犯进怎么禁他的,他自己却忽然撤开脸,又俯在她身上不动。
喟叹道:“不成,时机不好,你这要家去,不能叫成儿在外祖家落地,委屈你娘儿俩。”
云箫韶松口气,面上作得娇羞推搡他的:“胡话。”
他在她耳边叹道:“再一个我也舍不得,你道我那时怎对文姑子手下没留情?单只念着你身上她敢给你熏红花炭罢了。你也念念我,你熏那起子东西,你知我心中多痛?”
他似是心心念念:“但有分毫损伤你的身子,都痛在我心。”
云箫韶张眼看头顶帏罗帐,毫不犹豫飞一个白眼。
要你说好听的,半夏降逆散不是你使画春那妮子下在咱身上的?还痛在你心,张嘴白牙看呲着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