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夜的脸色吓人,他不敢再说下去,提着医箱就往外走了,连诊费也忘了要。
小海听得迷迷糊糊,含着两包眼泪:姐姐,你也要死了吗
话音刚落,夏侯夜就黑着脸冷声道:不准胡说!
小海呆了呆,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船夫忙拉着孙子去了外头,哭声也渐渐地远了。
屋里就变得非常安静。
夏侯夜在床边坐下,拥着她的肩膀,吻了下她的侧脸,故作镇定地说:别怕,宛宛,那人是庸医,你不要信他的话,之前你还好好儿的,怎么可能会
那个字他连说出来都觉得心尖儿都像是在揪着疼,所以他没有说出口。
简萌愣了,看着他的神情:我不怕。
反倒是他自己才像是恐惧的那个人吧
其实,我之前想说的就是她抬起脸看向他,我的病可能不会好了,我会死的,如果我死了,你可以难过,可以伤心,但是在那之后就忘了我,可以吗
她的话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割破了他表面的镇定与从容。
宛宛他看着她,一字字地说,我说了,你会没事的,我们这就回京,这儿的大夫医术不高明,宫里的太医很多,总有能治好你的。
他语气很坚定,似乎想让她相信,也是让他自己相信,她会好的。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否认的话,他真的会崩溃。
所以,她俯身抱住了他,轻声笑着说好。
*
在刚来扬州的第二天,船夫就又将船往来路开了,还是一样的美景,一样的荷花,却没有人再去船头欣赏了。
或许是与要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她的病情就愈发沉重了,不断地咳嗽,经常地吐血,清醒的时候很少,像是没有精神似的躺在床上。
夏侯夜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看着她的眼神也越来越幽深。
因为系统告诉她,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她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所以尽管身体很难受,她还是强撑着没有睡觉。
夏侯夜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神色有些憔悴,却还是那么俊美,他将她扶起来,问:睡不着吗
简萌看向窗外:今晚有星星吗
夏侯夜胸口酸涩得发疼:有。
简萌就说想去看星星,出去以后,他就搬了张椅子出来,让她坐了,还拿了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天上并没有星星,连月亮也没有,黑压压的一片,只是船上挂着一盏烛火。
简萌看向夏侯夜,像是在问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