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所以为的仇家,与晏和而言,是九死无悔难报其恩的恩人。”
“但是这和主子想让晏和为自己做事并不冲突。他们,无心权势,不会让陛下有半分为难。”
虽立于下首,却是坦坦荡荡,脊背一丝不弯。
程臬眸子里滑过深意,声音多了三分疑问。“你这般坦诚,不怕朕做些什么不成?”
“主子不会。”晏和笑着摇头,毫无半分紧张之感,那个小少年一心拥护的帝王,怎么会有那样恶毒的心思。
他屈膝跪了下去,眼神坦诚,话语真挚。
“晏和无甚大的志向,主子于晏和有救命之恩,晏和自然忠于主子。”
“既然这恩仇关系立不住脚,朕如何信的,你那一身的伤痕累累,不是为了取信于何人?”
程臬没动,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却不及眼底。
恐怕不是为了取信于何人,但是也必是别有居心。
毕竟前世这人忠于丞相一系是事实,虽不至于担心其叛变,却也不能完全放心用一个不知具体底细的人。
若是他不坦白,程臬如何也想不到,此人会觉得,浔阳王府会是他的恩人。
毕竟据程臬的人所查到的,这个晏和,在浔阳王府的日子并不好过。
“若是陛下的人未救晏和,晏和已经死在了乱葬岗。”那人笑的温和,眼里却有执拗。
“晏和本是想以死脱身的,以求不拖累浔阳王府,可是晏和或许命不该绝。”
“朕如何信你?”程臬心里已经信了三分,却仍问了出来。
浔阳王曾经在他幼时伸出过援手,并非那苛责儿女之人,传言中浔阳王一直对自己的庶长子不好,并非很能让他相信。
如今这人又是这般说辞,他不能不疑。
“主子不必信晏和,且用着看便是。”晏和长袖微动,淡然拱手。
没有人想死,活着多好啊。
就算不是为了自己,他也想活着,在暗处守着他想守护的人。
是非对错,在他眼里并不要紧,生死,亦是比不上他所要护之人的性命安危。
他不惧死,否则他不会亲手断了自己的经脉,甚至禁止浔阳王府的任何人去乱葬岗寻他。
只有这样,那人才查不到王府去。
“你所求为何?”程臬手指微屈,在桌上叩了几下,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一个人想活,很正常,但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想活,必是有所求。
“属下请陛下承诺,若是浔阳王府安分,便护其长久。”晏和声音温润,浔阳王府养了他多年,恩同再造。
若不是为了一府之人的安危,他不会以自己做饵。
“成交。”程臬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亲自将人扶了起来。
“属下手上的消息网,除了大部分已经毁了之外,剩下的部分,恰恰留在这京都,陛下可遣人监管。”晏和十分坦然,若是旁人,他未必会和盘托出,而是报了恩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