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到教室后门口,刚好遇见何凌欣开门出来。我能感觉陆见深一瞬间僵硬了的身躯,而何凌欣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还没来得及想她的眼神,就发现我的座位已经给人占了——裴静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竟然趴在我的课桌上睡着了。
这道题太难,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
等陆见深走了好半天,他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似笑非笑地说:“聊完了?”
“你等我就是为了问这个呀?”
“不是。”他丝毫没有想要挪开的意思,却眼睛里明显带着些不开心。
“你怎么了?”我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莫名心慌,“你……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可以和我说。”
“我不高兴的可多了。”他飞快地小声说了一句。
“你还在想今天学校的事?”我问。
裴静桐平静地说:“是啊。你几乎能想象他们会怎么处理吧,不了了之罢了。好像他跳下来,世界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眼睛看着屏幕上五彩斑斓的画面:“可是那是他自己的决定,做决定的人认为值得就好吧。但我希望我身边的人不要这么想。”
“为什么?”
我对上他的视线,在黑暗中他的神情显得模糊起来:“我们不只是为了自己活着呀。”
他说:“那如果根本没有人在意呢?”
“总有人在意的,”我坚持道,“他可能不知道,还没有来得及知道。但是一定有人在乎的。”
“比如你?”
“比如我。”
我没有听见他的回答,但我隐隐觉得他笑了。
我姑且当作他笑了吧。
71
后来,听说那位跳楼的同学在医院不治身亡。我很难想象他当时的处境,也很难想象他的家人是什么样的反应。这件事就和清晨从草叶上滑落的露水一样,在白日里迅速地蒸发了。
而我的日子,还在一点一点地继续。
72
何凌欣又开始带人找闻溪的麻烦。她原来身边的两个跟屁虫在分科之后都去了别的班,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作威作福。
起因是发作业的同学搞错了,把陆见深的作业本错放在了闻溪的桌子上,当时位置上都没人。闻溪走回座位的时候,何凌欣刚好看到她桌上的作业本,于是她整个人就跟在油锅里滴了水一样沸腾得不得了。
但这一次,闻溪没有低着头。她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桌上的本子拿起来,走了几步放在了不远处陆见深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