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太短,写不下时间来去匆忙
山川河流还在等待着你去流浪
我在歌楼上听见雨声
遮住青山旧时模样
直到如今我仍然
在远方等你回望……“
等旋律又慢慢地回到原本的歌曲时,我的心跳仍然没有慢下来。
恐怕全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几个句子都来自我交给岳安庭的那首散文诗。
可能他是唯一一个,记得我写过什么的人。
裴静桐唱到最后那句“好久不见”的时候,轻轻地抬起了头。
我以为他在看我。却因灯光太亮,我无法分辨他的视线。
就当作是他在看我吧。
82
那天晚上,教室里又放起了电影。这次是一部不算有名却充满了童心的奇幻片,《微光之城》。
我恰好又坐在了最后一排。这一次,裴静桐拉着椅子坐在了我身旁。
屏幕上的光暗下去的时候,我悄悄偏过头,看到他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他的肤色很白,在柔和暗淡的光线下也显得剔透。但我有时候看他,总觉得他的眼神疏离,并不愿意与这个世界有过多的联系。
时至今日,我仍然认为自己不够了解他。虽然他曾经跟我说,了解一个人本身,比了解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更有意义。但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去处与归处也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他面对我的疑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这样的人是没有所谓去处的。
裴静桐忽然在电影中段轻轻说:“如果他们最终没有找到新的灯塔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那就说明,他们对世界的认识碍于客观条件,是不够完整的。”
“那如果光明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呢?身在其中的人,是不会知道它究竟是否存在的。”他并没有对上我的视线,而是始终注视着屏幕。
“可你只有相信它存在,才能继续寻找啊,”我说,“不然一辈子待在黑暗的城市里,等着答案送上门嘛。”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窗外。
这么冷的天,外面的世界在一片灯光下也是模糊不清的。
有一些零星的小颗粒,在雾气模糊的玻璃外缓缓降落。
我情不自禁地抓住裴静桐的衣袖,努力压低自己的兴奋:“你快看,下雪了。”
我和他对视了一眼,起身轻轻地走出教室,掩上门。从走廊的方向看出去,整个云城都被笼罩在细雪之下。那些从不远处的街道和高楼散发处的光点都随着小雪而柔和了下来。
“云城好像很多年没下过雪了。”我说。
裴静桐把手揣在裤兜里,“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