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松完气,身旁的小丫鬟彩儿就悄声道:郡主快看,真是稀罕事,曲妈妈竟然也会对府里的仆妇那么客气,竟然主动在前面带路。不过她身后的那个娘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生
郑姝婉顺着她所指,果然看见曲妈妈遮遮掩掩的领着一个仆妇正走在通向花园尽头的那条小径上。雨下的大,南雪亭这里又都是花木,若不是彩儿眼尖,郑姝婉还真是留意不到这二人。
曲妈妈是母亲的心腹,仗持着母亲重用她,在这王府里一向是横着走的,几时见过她这般小心翼翼。事出反常必有妖。郑姝婉的目光不由落在她身后的那个仆妇身上。
那个仆妇年纪比母亲大不了多少,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高挑,面色白皙,穿着一件宽松的深栗色长裙,举着手中的伞,一步一步的跟着曲妈妈。
两人越走越远,郑姝婉看着那个仆妇渐渐消失在茂盛的花木之中,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那个仆妇丝毫没有女子所特有的姿态,她虽刻意放慢了脚步,但完全不顾及身上的那件深栗色长裙,任由裙角浸泡在雨水中,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头上又光秃秃的没戴任何首饰。
还有她举伞的姿势,说不出的古怪,郑姝婉所见过的女子里从没有那样举伞的,这种举伞的姿势,她只在父王那里见过。
那根本不是一个仆妇,而是一个妆扮成妇人的男子。郑姝婉仔细的想了想,不错,那娘子面皮虽然白皙,但是下巴上却有些青色,显然那是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胡须。
郑姝婉回头吩咐小丫鬟:彩儿,那边的月季花开的不错,你去给我掐一朵来。
彩儿自然不愿冒雨去采花,不过却不敢透出不满,只道:郡主,雨下的这么大,那些月季花早被雨水浸泡湿了,颜色不会好看的,香气也早被雨水冲跑了,采来有什么用呢
郑姝婉横了她一眼:要你去就去,哪来那么多话。
彩儿只好不情愿的下了亭前的石阶,小心的提着裙子,飞快的去采了一朵最近的月季花。
郑姝婉看着她的动作若有所思,彩儿身上的那条裙子是她今年端午时赏给她的,料子不过是寻常的浅绿绉纱,上面的绣花也是府里的针线房绣得寻常图案。
比这件还精美的长裙彩儿也不是没有,郑姝婉从不苛待身边的丫鬟,大节小节总会赏她们一两件七成新的衣裙。所以说这件绉纱裙对彩儿来说不是多么珍贵,可她却提着裙角,一副生怕裙子被地上的雨水沾湿的样子。
郡主,我摘的是您最喜欢的杏黄甜,你看还没完全开展,里面还有股清淡的香气呢!彩儿摘回花来怕郑姝婉不满意,连连说道。
郑姝婉的思绪被她打断,心不在焉的从她手里接过那朵月季花,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吩咐她道:等雨一停你就马上去最近的燕玉阁,以后谁问起,你都要说这段时间和我一起到燕玉阁避雨去了。我去去就回,你在燕玉阁等我,小心不要让人看见你是从南雪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