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煋抬头,天空上零零散散地飘下些雪花。
宋连玉被他带得也往天上看,最后只不确定地说了句或许。
到底当朝起义军的首领便是自家以前只隔了一堵墙的邻居这件事,初时还在宋家人心里起了些波澜,尤其以崔氏为最,只还病着呢,却还在床上念叨了大半月娘当初一眼瞧着那沈公子周身气势便不似咱们平常百姓,如今果真没错了之类的话。
新旧朝代的更迭更多的是伴随着百姓的流离失所。
冷冬的第三场雪过后,起义军彻底攻破皇城,当朝皇帝被俘,众朝臣顺势对当朝七皇子高呼万岁,却没想到被七皇子再三推辞。
这个年节对于四方镇上的百姓还是依旧热闹,不过远在江州城外的各处,却显得有些生灵涂炭了些。
七皇子到底没有登顶皇位,而是只给自己挂了个摄政王的头衔,想象中的朝代更替也没有发生,皇帝还是座位上那个人,只不过已经没了实权。
朝廷当中似乎回归了之前的秩序,就连尚在京中的秦敬也时不时寄信过来说自己一切安好,甚至于因着与摄政王从前旧识,京里的生意也做的更顺畅了些,前几天更是被一道圣旨降下,秦家商会一转身就变成了皇商,一时风头无两。
宋煋还是日复一日地在宋府与私塾之间来回,却并不太关心外界的风风雨雨。
李三意的学问有了很大进步,也不知自什么时候开始,这小孩儿读书有了股说不上的劲头,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便把四方私塾里所授的东西吃了个通透。
宋煋见状也没再让李三意往私塾去,就天天给小孩儿布置了功课,一边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一边又寻思着给小孩儿在府城里找个继续进学的门路。
初春的时候,宋煋去了府城一趟,跟府城里的书院联络一番。
再回四方镇,病了整整一个秋冬的崔氏到底还是没能熬到好,只不过来回两天不见的功夫,病情就越发厉害了。
这个苦了大半辈子,临到老才过上难得几天好日子的老妪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一对儿女。
又一次昏睡后的清醒,崔氏把宋家姐弟俩叫道床前,像是讲临终遗言般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宋连玉忍不住哭出声,之后便给秦敬寄去一封信,那封信回的特别快,似乎是京里特意找人快马加鞭送来。
再不过月余,秦敬风风光光地从京中回到四方镇,一时风头无两。
又过几日,镇上最有名的媒人上宋家说媒,随即第二天,秦家人正式上门提亲。
两家合计了个最近的吉时吉日,就开始准备成亲其它事宜。
秦敬回到四方镇后便对京中发生的事情闭口不谈,他多数时候好像都在故意躲着宋煋。
宋连玉与秦敬成亲前,宋煋将李三意送进了府城书院,之后又去参加了孔思柏家长子的洗三礼与百日宴。
夏季来临前,阳光特别好的一天,秦敬终于八抬大轿将宋连玉娶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