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江恒裕一抬头,身子不由一震,连连倒退两步,才在墙角处将将站稳,水蓝色的长袍在空中颤了颤,最终归于平静。
常乐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去年秋天,在望江楼门口,恒裕揽住她的腰,与她泼皮耍赖的场景,眸中情绪翻腾了无数遍,却不知如何是好。
察觉到常乐有些异样,宋祁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恰巧望见这二人遥遥对视的场景,心中不期然涌上一股熟悉的伤感。
月琅,原来无论何时,你爱的都是他。
☆、醋意心中来
“芊芊,你家王爷未免也太过随意了些,他难道当真看不出那个女子对他藏的是什么心思吗?”
常乐忿忿地将筷子插入眼前这盘白嫩包子中,然后抬起来,狠狠咬上一口,两颊塞的鼓鼓囊囊,还不忘冲芊芊碎碎地念叨。
宋祁这人当真是脑子不好使,常乐使劲咽了咽口中较为干涩的包子,不由感慨万千,这玉湘阁不仅风气不好,就连小小的包砸都没有她们王府的翡翠包子好吃。
常乐撇撇嘴,想当初宋祁随着恒裕跑到望江楼来,与常乐整整相识足月,他都未曾告知常乐自己淮南王的真实身份。可今夜对着那个姚娘,宋祁这丫只用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把底细尽数倾吐了出来。
刚刚不愿看那二人谈天说地、春风得意的面孔,常乐双眉一抖,转身拉着芊芊昂首挺胸地上楼去了。芊芊心细,知道常乐喜爱包子,便点了些小菜一并让人端了上来。
“夫人,您若是当真不愿看王爷与别的女子来往,直接和他言明便是了,莫要拿这好端端的包子出气嘛。”
芊芊杵着脑袋,碧绿色的长袖顺着白皙的胳膊滑落,眉头拧成了一股麻花,小手忍不住上前解救下那枚不幸遭罪的包子。
常乐听过芊芊的话,忽觉有些不对劲,可再细想,却又并未发现哪里不妥。
“人家可是淮南王,他要勾搭谁,岂是我这么个市井小民能管的?”
常乐彻底没了胃口,刚刚江恒裕凝视着她的目光至今还像火焰般灼烧着常乐的心口,那人的视线还像当初那般直接,想要什么全都尽数含在瞳孔里面。只是常乐不懂,既然他已经选择了春春,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远离她这个花楼老板,那又何必,何必再拿那种目光吞噬着她的理智和决心?
只听“咯吱”一声轻响,屋门被人自外推开,呼啸而过的夜风随着那人的脚步顺势溢入室内,常乐就着有些昏暗的灯光,抬头瞪了来人一眼,只以为他是来瞧瞧自己的热闹,然后才甘心回去歇息。
谁知,宋祁今夜竟格外地冷淡,浑身由内而外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芊芊接到宋祁的眼神,连忙端起桌上剩余的饭菜,一溜烟儿跑出门去,临关门前还冲常乐报以同情的慰问。
常乐刚刚郁结在心,浑身发热,遂把发带扯了下来,脱下自己的外衣,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披散的长发为自己扇风。此时望着宋祁沉声靠近的危险模样,她这才记起自己如今小露香肩的景象,连忙起身,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向床榻边上挪去,发出的声音还有几分难得的颤抖。
“你……你要干嘛?”
宋祁瞅着常乐如小鹿般任人宰割的可怜模样,心底那股冲动再次霸占了他的理智。只见宋祁一伸手,常乐便稳稳地落入那人的怀中,长发彻底散在身后,上身也只着了件樱桃红的胸衣,下边也早换成了一件白色的衬裙。
“为什么……”
宋祁莫名其妙地开口,眸光黝黑深沉,似乎压制了滔天的风雨,“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
常乐听得晕头转向,可她却能明确感受到那人眼底浓浓的哀伤,“你怎么了?”
常乐不知怎的,竟有些情不自禁地伸手触上宋祁的眉间,那人身子一颤,一颗滚烫如烙铁的珠子落在常乐肩头,常乐张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明明……已经等了这么些年。”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