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哭了,无声的哀恸看得刘胥别过脸去,握着拳狠狠往墙上砸。
一切都很混乱,童母赶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扇了他一巴掌,他踉跄了几步,却不感觉痛。
他爸就是骑自行车带他的时候出的车祸,他的命是他那混账老子换来的!你要他看着你弟弟去死他怎么做得到!
那个向来对儿子不善的女人衣着凌乱,脚上还是家居拖鞋,那一刻却和所有母亲一样陷入了疯狂,抓着蒋易帆胡乱踢打,出事的怎么不是你!那是我儿子,我儿子啊
可怜的母亲被蒋父拦住,终于失了力气,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
原来是这样,难怪最开始的时候,他骑快车作弄人,童辛会那么较真他觉得自己很照顾他,很关心他,可笑的是其实他没有了解过他。
如果你想惩罚我,就醒来吧他抚摸着掌心的小木偶,即便被清洗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打我骂我,怎么做都好
只是别不理我,他望着沉睡的人,伸手轻轻拂过他额前的黑发,俯身亲在那毫无血色的唇上,近乎呢喃,别不理我求你了
和往常一样,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蒋易洋苦笑了一下,接起不停振动的手机,开口的语气是公式化的淡漠:什么事
他大学一毕业,就进了公司,心智像是在那场事故后一下子成熟了,沉稳的气质在第一眼竟盖过了稍嫌年轻俊美的外貌,即使位为总经理,手下也没有敢不服气的,新来的女秘书原先还怀抱春心,被凌厉地扫了一眼后,什么心思都没了。
现在的蒋易洋,和两年前的蒋易洋,任谁都觉得换了个人,只有蒋父很满意这个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起来独当一面的儿子,除了大事决断,基本放权。
电话那头说了一大堆,看样子确实出了状况,至少全公司都知道总经理去医院时最好不要烦他,否则很可能成为第三个被撤职的倒霉蛋。
挂下电话,蒋易洋略为疲倦地捏捏眉心,看看床上的人,心里的浮躁去了不少,便把小木偶放在床头,站起身来替他掖被角,温声告别:我去公司了,晚上再来陪你。
苍白的脸上,眼睛紧紧闭着,睫毛细长,蜜色的阳光让他多了几分难得的生气。
就在蒋易洋背过身的时候,沉睡的人手指曲了曲。
走到电梯口,他远远地听见一阵说话声,伴随着纷乱的脚步,这在严令喧哗的高级病房区极少见,心跳不知为何突然加快,他皱起眉用手捂住胸口。
蒋先生!蒋先生!朝他跑来的护士脸庞涨得通红,眼里闪着激动的亮光,醒了!童先生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