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栋?”杜影云看清了那位已然贴靠在墙上的身影,很是讶然,顿时清亮的声线中溢出止不住的惊喜,信步走去,两个人颇有默契的手掌相击交握,随后来了个结实的拥抱。
杜影云仿若还不解气的重捶了下对方的肩膀,似是惩罚,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现在连行程都这般严格保密了?”
此刻的杜影云眉目大气舒展,他笑着,笑得豪爽脆朗,笑得海阔天空,他的脸,半影在幽黄的光线里有些恍惚,他的眼,却是光彩奕奕的精透,如同暗夜中的星光,闪烁迷人,因为那里盛满了深深的笑意,只对着那一个人。
简沁漠然的静立在一旁,将杜影云的一举一动细细品赏,这样发自肺腑的笑容,这样平和朴实的问候,这样不加掩饰的真情流露,于他这样一个终日混迹在漩涡潮流中的大男人来说,放下所有防备交出本心有多难,就意味着对面的这个人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必然是不需要再去耗费心思多加揣测的。
男人间的淳厚深挚情义,简沁也算是真正的得见品悟了一把,是朋友,更是兄弟。
只是,她想,他们认识多少年了,这样的感情不像是一蹴而就,应当是源远流长的。人与人之间,建立起信任有多难,尤其是两个如此出色的男人。
但是,若计较起时间来,她呢,她跟他认识的时间还不够长久吗?二十多年,自记事起就有这么一个人陪同着,形影相随的,向来是结伴好好走着的,但是走着走着,怎么就走到了现如今这样一个草木枯残的地步,冷清,疏远,客套,防备……简沁的心寒意四起,觉得冷。
有时候夜深人静,钻了牛角尖使劲的去想,为什么?只能是违心编造一个“长大成年的男人女人彼此间应当保持正常的距离”,当做是敷衍自己这一颗心的慰藉。只是,泪,还是止不住的流,常常就沾湿了枕头,从暗夜到天明,睁着眼睛看天边朝霞渐红,还是没能想明白是为什么。
礼节性的微笑,礼节性的问候,礼节性的邀请,礼节性的呵护,杜影云自傍晚见到简沁,就一直以绅士般的礼节对待着一位似是贵宾的女士,关怀备至,温柔尽显。
男人对女人该有的独特照顾他都有,但就是一切都表现得太近乎完美,反倒是显得不真实。所有人都清楚,越是陌生的人,越是要客客气气的,以礼相待,方显周到。
简沁还真的是有好久好久,没见过杜影云这样子的笑容,毫无保留的笑,很好看,像极了心无城府的朗朗少年,曾经那一个简沁熟识的杜影云,简简单单的杜影云,跟她玩闹得很尽兴的杜影云,又爱耍些小手段捉弄她的杜影云,那样的一个他,才是真实的,她是真的非常想念,想念那一个杜影云,怀念那一段满是笑声的旧时光。
就在简沁的神思全然凝聚沦陷在杜影云的脸上时,她的腰间揽上一只宽大的手,动作轻巧,却暗藏力道,好似有意拉回她那不合时宜出走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