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到陛下终于不耐烦的下令赐死妾,或者宽容的对家父开恩。”谢芫姬淡淡道。
“你……你明知朕不会这么做!”纪煜绕到了她面前,“朕不会赐死你,你是朕最宠爱的贵妃啊。”
“那么妾的义父呢?”谢芫姬抬头,眼神中带了企求。
纪煜面带歉意,蹲下身来道:“小芫,只这一件事,朕对不住你。只是如今是箭在弦上,朕也无可奈何。”
“那么妾跪在这里,陛下一样也是,无可奈何。”谢芫姬的眼睛中失了希望,便又直直望向远方,不再看他。
“你想自己静静想想也好,只是,你身子本就弱,朕也不希望你在这跪坏了腿啊。”纪煜起身,不忍,“朕已经准你兄长回京述职,若能让你开怀,朕可以准许让谢夫人进宫探望你。”
“不劳陛下费心了,妾不能劝陛下对义父慈悲,怎么会有颜面见哥哥嫂嫂?”谢芫姬想到需求未见的亲人,迎风吹红了眼眶,却依然坚持道。
“你不要逼朕。”纪煜吐出这五个字,见她依然坚持,只得转身离去。
奔向京城的官道上,谢昉与沈芳年在马车中依偎。
她枕在他的腿上,任由马车颠簸。
谢昉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面问道:“我有没有同你说过小时候的事情?”
“唔……说过吧?记得你说过义父是如何收养的你们。”她只是依稀记得一些,倒想不起来是何时说的了。
谢昉回忆从前,语带笑意,“记得被义父领养回他的外宅,他对我便总是那样不苟言笑,对病弱的妹妹倒是时常看顾。明明他本意就是为了领养我这个儿子来承继香火,妹妹只是我偏要带着的拖油瓶,到了京城却好笑我才是那个被妹妹附属带来的。”
“你是男儿吗,义父对你严厉也是正常的,不然养出个败家子。”她笑而转忧,唉声叹气,“现在最为难过的,应该是小芫吧。”
谢昉冷了声音,道:“她既然已经选择进宫,那么便已经选择了承受这种难过。”
马车减缓了速度,终于停了下来,是到了城门口,守卫要查看他们的文书路引。
沈芳年缓缓的坐好,等待马车再次被放行,她看向他的眼睛,低声道:“这一路我都没有问过,可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京城了,夫君可有计划,打算如何帮义父脱身呢?”
谢昉轻轻抚着她被压出了印痕的侧脸,“总是免不了先去面见纪煜,述职之余捎带几句,恐怕他此时也是听不进去。”
“你要联同那些阉党官员吗?”她直截了当的问,无不带着担忧,“纪煜现在几乎已经是杀红了眼,此时若再结党,无异于触他逆鳞,你可要想清楚了。”
谢昉握住了她冰冷的手,道:“我明白,此等破釜沉舟之法,若是从前我或许会一试,现在么……有了家室,总要掂量掂量。”
她闻言浅笑,“若是没能掂量仔细,你的家室也只能陪你一同成为逆党了。”
“放心,不会的。”谢昉宽慰她,“我方才想说的是,记得义父曾经偶然提过,他有一枚免罪符,放在外宅中,无论犯下何种滔天大罪,都可以保他性命。虽然时隔多年,且我也没细问过,但好歹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