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楚聿沉默了一下,道:“是她抢了李诚泰的户籍牌。”
林郧阳很疑惑,不是说祈月失踪了么?又何来抢了人家的户籍牌这一说……难道……
“你是说,她是自己逃走的?”这个推测,他其实不相信。他想不出,像祈月那样温柔娇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抢得了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户籍牌。
“对,她自己逃走的。”楚聿自嘲一笑,“很难以置信是不是?她跟了我这么久还跑了。”
林郧阳觉得楚聿说这话时无比凄凉,可他的确难以置信,祈月怎么会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哪家逃跑的女子有好下场?她也是会读书写字的人,听楚聿说,她看过很多书,难道不知道律法对女子逃跑的处罚有多重?她一个女子,就算逃出去又如何安身立命?
况且,楚聿对她那么好,她有什么理由要逃走?
“会不会是你弄错了?”林郧阳试着为祈月辩解,“照我看来,她一直对你很顺从,不像有不满的样子。”
“弄错?我倒希望是我弄错了!人证物证确凿!你让我怎么相信她是无辜的?”楚聿有些失控地道:“什么温柔顺从!全都是骗人的!她只是想等我放松警惕了逃走!她从头到尾一直在想着逃走!”
“楚聿!你冷静些,好好跟我说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林郧阳觉得,当局者迷,楚聿或许是真的弄错了也说不定。他太在乎祈月,才会看不清事实。
楚聿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随即收敛了情绪,简单地向林郧阳叙述了自己所了解到的前因后果。
他沉重地叹了口气,道:“我想不明白,我究竟还有哪里做得不好。她以前在郦瞿村的时候也逃过,只怪我太轻信了。”
“如今她恐怕已经出了荣县府了,地方太大,靠县府这点人根本没办法。”他郑重地恳求道,眼里闪着坚决的光,“阿阳,我需要你的帮忙,请你帮我把她找回来!”
林郧阳听完,心中百味乏陈。
的确没有误会,人证物证,种种迹象,都能说明她是自己要逃走的,而且,显然她是筹谋已久了。一个女子,能做到这种地步,他不得不赞叹她的聪明和隐忍。
多会骗人的女子。他不应该感到震惊的,上次她骗李佟的时候,他还不是也差点信以为真。
可是,也太会伤人心了。楚聿为她做了多少事,她却这样毫不留恋地一走了之。看到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实在心下不忍。
“我这就派人去找,你自己在家好好睡一觉等我消息。”
他知道,这事一定要快,时间拖得越久,就越难再找到她。叮嘱完楚聿,立即骑马飞奔去了县衙,让那边立刻派人拿着盖了他的印鉴的书信快马加鞭送到临近几个县去。有林家的威信在,即使有两个县不在他的辖区内,他们也会立即照办的。
从县衙出来,立刻又回了军营,派出了七八百人带着搜寻犬在荣县府的各个出城道路上搜索。
如此紧锣密鼓地搜查了一天多,到祈月逃走的第三天下午,依旧一无所获。
43落入狼窝
城门处的搜查让祈月心惊胆战,她对林郧阳的势力并不了解,只知道能以这么快的速度封闭邻县城关进行大规模搜查,就绝对不能小觑。她无法肯定他们到底会做到什么程度,却知道崇县已经不宜久留,一旦他们在城内用了搜寻犬,她的处境就会变得很危险。原本计划在崇县找个北上的商队跟着,也只能暂时放下,等走到再远一些的地方再作打算。
她一过城关就直奔马车商行,也顾不上吃饭了,在路上买了些干粮带着,然后租了辆车从另一头的城门出城,往北边的泾县去了。
进城的时候本来就是下午申时了,租了马车才走了三四十里路程天就黑了。这种事,她之前也不是没考虑过,但当时急着出城根本顾不上。如今,外面和马车里头都是黑漆漆的,只有马车头点着的马灯亮着,路上也没别的人,只听见自己所乘的这辆马车骨碌碌的轱辘声,她一个单身的女孩子,独自一人坐着马车,心里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即使在现代都市也有那种深夜乘出租车被抢劫杀害的案例发生,更何况自己还是在古代的荒郊野外。
走的是官道,路途很平稳,祈月以前就看过这一带的地图,这条官道是没有岔道的,所以只是不用担心被拉到别的地方而毫无察觉。她一直紧握着那个装药粉的瓷瓶,打算一旦车夫有不轨企图就撒药把他弄晕。虽然她找车的时候还特意选了个看着很老实的车夫,但她一个人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药也不多了,只剩最多还能用两次的分量。祈月想着,到泾县的时候,如果没有搜捕就在城里停留一天,找找商队,顺便还要添置一把防身匕首,如果因为管制太严买不到,就算买把小菜刀带着也比现在这状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