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面前这人真拥有全部记忆,经历过那么深的爱与恨,他如何能忍得下她这般作态
可段承岐面色平静,半点波澜也没有。在他脸上,萧姝捕捉不到任何细微的嫉妒和暗恨。
心中的古怪感越发强烈。
段承岐叹着气说:你自小千娇百宠的,如今落得这般境地,我本担心你过得不好,今儿一见,才知是自己多虑了。顿了下,唇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我和你青梅竹马长大,舅父母后在世时,也多次议过让我娶你的事。我本一直以为,你会是我的太子妃的。
萧姝抿唇,无奈地道:大抵是造化弄人吧!
这个回应,实在不痛不痒。
段承岐掩下眸底一闪而过的失望,道:你可想过和我联手,替成国公府洗清罪名,恢复往日的风光
见萧姝咬唇望他,不声不语,他叹息一声,前些时日我回了趟成国公府,里头的野草都有半人深了,荒凉至此,堪比鬼蜮,看的我实在痛心!
恢复风光成国公府除了她之外的人,全都死得透透的,连襁褓中的稚子都没被放过。没有人丁支撑的公府,即使将来洗刷了冤屈,也不过是花团锦簇下的一个空壳子。
段承岐许给她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而已。
萧姝忍住心头不耐,按捺着问:太子想让我如何做
段承岐从袖中一个青色小瓷瓶,塞到她手里,压低声线道:表妹是个聪明人,如今又得了傅执樾宠爱,要成事必是不难的!
萧姝看了眼那瓷瓶,有些吃惊地问:太子是想取了督主的命
段承岐眼底掠过一抹复杂之色,淡淡地道:并非剧毒之物,不过是让他为我所用而已。
他放下了自尊,好声好气地与傅执樾交好,那人却不领情,屡次三番想要他的命,那就怪不得他要用些极端手段了,只盼着那人将来能明白自己一番苦心!
正说着话,耳畔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段承岐面色陡变,急急交代两句后,推窗而出,立刻融入一群掩着面的舞娘之中。
门开了,夜风涌入,无端的令人遍体生寒。
傅执樾立在门外,身姿笔挺如剑,望向她的两道冷冽目光,似暗藏了千年玄冰。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忽的敛了锋芒,笑了一笑,兀自进来,大马金刀坐下。
其实他已在外头听了片刻,从段承岐说她该是他的太子妃那刻起,之后那些话,他全都听到了,一清二楚。
他本该破门而入,直接当着她的面,杀了段承岐那厮的,但他却忍不住听下去,可惜还没听完,就被段承岐的人发现了。
此刻,楼下已是厮杀声四起,刀光剑影纷繁。
萧姝攥紧十指,唇齿间艰涩无比,还来不及开口,傅执樾突然捏紧她下颌,五指倏然收力,厉声道:怎么,不敢回答我
她疼得蹙眉,微微挣了下,那青色小瓷瓶自袖口滑落,咕噜噜滚到地上。
傅执樾抬脚,用了十分力道,一下子给踩得粉碎。
看来是我太自负了!他喉结滚动两下,喑哑的语声里,透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话音刚落,他松开了她,将手负在身后,指节攥得隐隐发白。
他面无表情,提步要走,萧姝猛地扑上去,扯住他的袖子,哽咽着道:您让我怎么办他要来见我,难道叫我告诉您,您亲手杀了他吗我是骗了您,可您不也算计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