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轻，没有什么语气，就是很平淡地说出口。
杨语柔身子一僵，她不是傻子。
他的言下之意——
是要去找陈亦舒吧？刚才在外面那么久，是因为陈亦舒打了电话吗？因为他心疼陈亦舒了，所以他又要去找她吗？
那他说的不离婚，要在一起度过余生。是一时糊涂吗？
“哦。”语柔轻轻一笑，没事，不算什么大事。
这个暂时温柔的沈先生，这个温暖的胸膛，不是属于她的。从来都不是呢。
语柔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明明眼里没有泪水，却为何看不清眼前的男人呢？他变化多端，时而不离婚，时而放不下。
一个人的心里可以装下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还是有一个份量重，一个份量轻的。
而杨语柔就是那个微不足道，他她在沈寒阳心底比起陈亦舒来说，实在是太渺小了。
其实柔柔没什么伤心的，只是心里有个角落，疼得难受。好像被人使劲揪住了，还一直用力。
沈寒阳的眼角无声滑落一滴眼泪，他苦涩一笑，用力抱了抱杨语柔。
沈太太，沈太太，我好疼。
半响，他推开了她。
转身，没回头，也不敢回头。
“沈太太，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砰地一声，门锁合上。
杨语柔忽然就嚎啕大哭起来，沈寒阳，沈寒阳，我为什么还是舍不得你呢？
“唉，寒阳，你去哪里？”
沈寒阳撞上了杨语翰，后者一脸茫然看着他，为什么他那么哀伤啊？
前者微微颔首，“我有事要去S城。”
“……”轰一声，杨语翰这下是明白了，他要去找陈亦舒吗？
还未来得及问什么，沈寒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杨语翰忍住暴走的冲动，握了握拳，看着那背影暗暗发誓，不会让沈寒阳有好日子过的。
打开门，他就看见杨语柔在那里抱头痛哭。
那绝望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杨语翰只觉得自己的胸腔积满了怒火，呼吸不过来。
那是他最宝贝的妹妹，如今却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沈寒阳而受伤。
“呜呜……”心好疼，好疼。
只觉得身上一暖，熟悉的怀抱。
杨语柔紧紧抱住了杨语翰，后者柔声细语哄着，“柔柔，别哭啊！哥哥一直都在。”
“哥哥哥哥……”她喊，使劲抱住他，就好像跌落大海毫无生机时，抓住了一个可以救命的人。
语翰抱住她，抚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
“柔柔，别哭，没什么的，你还有我们。也许姨妈说得对，你跟沈寒阳必须离婚，对谁都是好的，明白吗？”
杨语柔摇摇头，不知道是在否认什么，泪水一直流着，“哥，我明白的啊……一直都知道，先前你以为我为什么不离婚？是因为他威胁我，拿你们威胁我……可是那时候他的态度太坚决了，坚决到我以为他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我以为他心底那个人是我？哈哈……太可笑了……”
“柔柔……”语翰唤着她的名字。
杨语柔哭，不停地哭，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刺痛了他的心。“哥，我以为我可以很平静的，真的。之前想着离婚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觉得伤心难过，也不会认为自己还有心情哭泣……唯一……唯一担心的就是谨言，你说谨言怎么办？他还那么小，能接受吗？”
“好了，别说了，别说了。”杨语翰闭上眼睛，叹息一声，为什么她总是这样子？担心这担心那，结果还是没达到预期。她想要的无非是个温馨的家，想谨言有个疼他的爸爸。
语柔不依不饶，还在继续说：“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喜欢他，不该不听劝，不该跟他结婚的……”
都是她……一意孤行，害了这么多人。
“不是的，柔柔，别哭了，我在，哥哥一直都在呢！”
杨语柔哭得累了，倦了，就这样埋首在他怀里睡着了。
望着她小小的样子，那让人心疼的可怜儿，杨语翰愤怒难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