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瘦,像一支剑,玉做的剑。
周黎书错愕抬头。
映入他眼底的,是年二十五的至尊,比他小一岁。曾几何时,她还在孩童时期,那时候小慈还可爱,至尊同是圆乎乎的小脸盘儿,任人揉搓,追在他屁股后头天天喊着哥哥哥哥,偷吃他袖里的糕点,睡觉更是抱着他不肯撒手。
后来弟弟归家,至尊有了新玩伴,就没再找她的絮絮哥哥玩了。
周黎书心里的影子陡然变了,那圆鼓鼓的脸颊线条变得明晰起来,眉弓似一对弯钩,有了掠夺的锋芒。
她正度量着他,从脸到颈,再到胸膛。
肆无忌惮。
周黎书的尾椎骨烫到发晕。
他慌乱低头,又撞入她的肩颈。
最雍容典雅、深邃不露的深衣被至尊穿得松松垮垮,两片深红领襟慵懒开到了肩头,那肩儿耸着,倒像是簇起了两头冰轮。因为衣衫过薄,厚度不太对,周黎书怀疑她中衣和内衣都没穿。
“哥哥别看了,里面真没穿,别让其他人知道。”
绯红压低气音。
轰——
周黎书脚踝浮软。
要不是绯红掐住他的手臂,这位持戒稳重、禁情割欲的老古板哥哥只怕能立时昏过去了。
“哥哥能站稳吗?”
绯红轻笑。
“你家小郎都要吞了我了。”
周黎书仓惶逃离她,喘息声被他强行压抑在喉间。
众人惴惴不安。
完了吗?
还没完!
绯红不看周露白难看至极的脸色,反而朝向另一个主角,她的胞妹寇青峦。
她是嫡长女,理所当然继承了宝鼎,登临帝位,二皇妹和三皇妹自小便知道越不过她去,十六之后领了封地,当个不大不小的诸侯,过得分外快活。唯有寇青峦,天生体弱,滞留在皇城里,一留就留到二十岁。
这位皇妹所图不小,她在朝野的声望极好,除了病恹恹点,几乎没什么缺点。
可能吗?
当然是不可能的。
这日周露白行冠礼,于众目睽睽下公开心迹,她接受了,然而回去之后就病倒了,没过几天直接病死。
这让别人怎么想?
自然是觉得女帝下了黑手,为了一个男人,连亲妹妹也没放过!
寇绯红的名声更臭了。
就是在这个档口,周露白突然示弱,愿意进宫为后,开始搅弄朝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文武百官甚至是女帝本人,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寇绯红本来就对皇妹身死一事颇为愧疚,对周露白更是有求必应,哪怕她知道对方是为了给寇青峦报仇。
但是寇绯红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人都肯跟她睡了,离男子交心也只差一步。
她非要捂热这块冰冷玉石!
“皇姐。”
寇青峦大袖掩着口鼻,低低咳嗽起来。
“我与小郎是……”
绯红拿起那把刀,锋芒一挑,寇青峦怀里的玉佩就落到她手上。
绯红笑道,“好了,物归原主,对了,方才你想说什么?不会是要跟寡人的新后私奔到天涯海角吧?你这破身子能扛得住?”
寇青峦嘴唇微微颤动,并未反抗。
绯红瞟向宣旨官,“戏看够了没?还不干活?”
宣旨官原本悄悄后退,被她一喊,不得不钉住,掏出另一份诏书。
“彭氏有好男,秀外慧中……特赐予青峦王……即刻完婚,不得延误。”
四下更静了。
太缺德了太缺德了。
这不仅是棒打鸳鸯,还把人的爱巢给捅了。
“寇绯红——”
周露白凤目射出寒光。
“直呼至尊,见之不跪,周家教得好儿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