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霞元君多虑了。”
昆山玉君搁下紫霜毫,“这男欢女爱,讲究的就是一个刀头舔蜜,割舍几寸,入心几分,各人也是心里有数。你越是畏她如猛虎,怕她如山洪,就越过不了这一关障,畏畏缩缩,裹足不前,有失我辈修士气度。”
他轻描淡写道,“而且你们担心得也太晚了,本座早已托付情贞,既然守不了身,又何须惺惺作态,高高拿捏,故作清高,道貌岸然。”
太上长老面如菜色。
掌门等人则是一阵窒息。
——你老人家就差没说,本座就好这一口,你们尽管清高去,反正你们又管不着我!
掌门心道,自从入了一场阴疆梦境,他们老祖都跟变了人似的,先前是冷淡脱俗,一副什么事都与本座无关的样子,现在则是多了一些少年的活气,还有点儿顽劣,不服管教。从前昆山玉君深沉冷峻,便是不喜太上长老,也不会说出如此伤人利刃。
像一匹野马似的。
他又想起了那位姑奶奶,难道男女之间,还能互相传染?
昆山玉君以一己之力,定夺了他的婚事,旁人完全插不了手。
他写完一千三百张喜帖之后,先去了一趟他的明夷宫。
师姐忙得脚步如飞,据说在酿喜酒。
昆山玉君只见到了一道道红色残影。
“师姐……”
他刚一出声,被她堵住了唇。
“一日三次是吧?过来!给你!”
她眉眼快活,汗水淋漓,勾着他就亲了个痛快。
昆山玉君倒像是温驯的狸奴,他的腰低了一节,好让她扯着腰封,去逐他的唇。殿外的梅花开了一树树的,从雪被里冒出热烈的鲜红。昆山玉君被她紧含着舌根,玉津蔓生,亲得耳后、颈侧都染了淡淡的胭脂红。
日头煌煌,冰棱融化,灵府君主也热了起来。
她却是将他一把推开,随后投入自己的事情。
昆山玉君指尖点了点一瓣唇心。
没破。
她今日是留了余地。
见她干得起劲,昆山玉君也不打扰,他负手而立,就在日头下远远站着,看了她一会儿。
昆山玉君想得周全,早就让掌门备下了三千壶的昆仑春色,根本无需她如此劳心劳力。不过他虽是第一次筹办合籍大典,但也知这是一场证心大典,本需道侣双方共同操办,将共同的心意融入其中,过多插手反而不美。
待身上的热意消退,他才转身出了明夷殿,去寻那断流的弱水,以及弱水之畔的金合欢树。
一柄玉剑凌空而行,越过聚窟蓝家。
底下的少年仙君似有所觉,微微抬头。
“姐夫,你看什么?快看我!不是,是快看我这个盖头,做得美不美,我姐肯定感动死了!”
楼撼星收回目光,看到蓝家弟弟手上惨不忍睹的针线,嘴角抽搐。
你姐看到这个会哭的吧。
偏偏蓝青律不觉得,反而愈发相信自己是被修仙耽误的第一绣娘,还跑到他大哥蓝墨君面前卖弄,“大哥,你看,这鸳鸯,这湖水,这绿柳,是不是很传神!”
蓝墨君拿着一块布,面无表情地擦拭着他的兵器墨君剑。
楼撼星走到哪里,大哥的冷肃目光就钉到哪里,剑也擦得更加勤快,映出锋利的寒芒。
楼撼星:“……”
我有点担心我活不过合籍大典的那一日。
楼撼星好不容易摆脱了这蓝家兄弟,去了未来道侣的闺房,她吓了一跳,慌忙遮掩手中的嫁衣,而楼撼星眼尖瞧见了一丛丛粉红朝霞般的合欢花。
他嘴角不由得露出笑意,走上前来。
“绣嫁衣呢。”他声音带了点捉弄的意味,“是不是想着我绣的?”
蓝绯红瞪了他一眼,“天天见,想什么啊,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美男子吗。”
楼撼星吃吃地笑,“是,我不是什么绝世美男子,我家夫人才是绝世美女子。”
“呸,起开。”
楼撼星一把将她抱住,埋入颈窝,见她挣扎,就惨兮兮卖了个可怜,“让我抱抱嘛,你家龙潭虎穴的,今天不是这个想要坑我,明天就是那个要搞我,还有你大哥,那剑一天擦上个几百次,我见了都害怕!”
蓝绯红也笑了,“谁让你来得轻易,都没吃过我大哥的暴雨梨花伞和雷霆大斧锤。”
“那是什么?”
“现在不告诉你,婚后你若对我不好,你便知晓它的厉害之处了。”
两人又是一阵笑闹。
楼撼星更是取出了他小舅子亲手绣的盖头,假惺惺地说,“这是你家弟弟的一番心意,大典上你就戴着罢。”
未来道侣也故意捉弄他,“这么丑?我不要合籍了!”
楼小仙君立马急了,“你怎么能这样?你连我身子都哄去了,你不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