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慕岩从床上坐起来,将被子掀开,摸到床头的开关,把灯打开。房间里顿时亮起来,他走到穿衣镜旁边。
里面照出安慕岩的身影,五官没有任何变化,皮肤也如从前一样,身材挺直,双腿长又直,腹肌结实,浑身上下没有一丝赘肉。
可头发却变的花白,如同老人一般,眼神也没了从前的光彩,透着死寂,毫无波澜。
距离林汐鸥死后不过才三个月。
安慕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薅了一把头发,叹气着说道:我去把头发染白,你再来梦里时,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第二天早上,理发店里刚刚开门,安慕岩就过去了。负责给他染头发的人,心里尤为惊诧。
要不是干这行的,还真以为安慕岩这头白发是染的。
这个店每天迎来送往,接触的全是安慕岩那个圈子里的人,能听到不少的八卦。据说前段时间,林汐鸥死了,在葬礼上安慕岩的表现惊了不少人。
他突然冲进葬礼,表情凌厉,来回看着四周。
突然在看见,灵堂上悬挂着,林汐鸥的照片时,安慕岩瞳孔顿时放大,不敢置信。
他问道: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紧接着安慕岩又问了一遍。
他表情僵硬,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一个人看不过去,走上前说了一声:别那么激动,生死都是正常的,节哀。
安慕岩却像是惊醒了一样,脸色阴沉着,眼神凌厉:节哀我节哪门子的哀
他走到林父面前,喉咙动了动,克制住心慌,却还是能看出来惶恐不安:你告诉我,她在哪儿
林父紧咬着牙,开口安慰:事发突然,你
安慕岩仍是问他,声音压低:她人呢你要是不想让我跟她在一起,那我听你的,别弄这么一出啊。
林父长叹了一口气,眼眶还有些泛红:你这两天出去,联系不上,本来想
安慕岩的神情忽然变得焦躁,甚至有些狰狞,厉声打断:别他妈扯没用的,我问你,人呢!
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我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生怕她受委屈,连她光脚踩在地毯上,我都怕有东西让她扎了脚。
我才离开两天,回来就告诉我人没了,就他妈一副照片,还有那么多花圈摆在那儿。
安慕岩眸子发红:人呢!
葬礼上的人从来没见过安慕岩如此失态,整个人都崩溃了,大喊过后,几乎是瘫软在地,盯着林汐鸥的照片,像小孩子似的哭个不停。
这天过后,再没有人见过安慕岩,公司的事儿全交给了下属打理。
今天理发师还是头一个见他的人,没有敢吭声,手里一直忙活着,却突然听见安慕岩开口:一定要把头发染黑,变得年轻些。
理发师连忙点头:您放心。
当天晚上,安慕岩早早就躺下,闭上眼睛睡着,终于在梦里等到了林汐鸥。他终于伸手抱住了她,耳边还听到她的说话声:你力气太大了,轻一点。
安慕岩却摇摇头,像得到了失而复得的糖果,眼里满是惊喜。
正待他吻上去,怀里的林汐鸥却突然消失不见,又孤零零地剩下他一个人。
安慕岩心像是被揪住,睁开眼睛,嘴里还喊着她,脸上全是泪。
屋里只有他自己。
第二天,安慕岩去了墓地。
他站在林汐鸥的墓碑前,声音低沉:我不想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