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体从水面上浮起来,一时不会再受到窒息的困扰,这就一切好办。乔广澜先蹭了蹭脖子上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虽然看着有点可怕,实际这只是一些皮肉伤,他也就没再管,努力划水,向着另一侧的岸边游去。
而这个时候,路珩还兢兢业业地在山上蹲点,丝毫不知道他的心肝宝贝受到了别人严重的冒犯。
然而等了大半夜,这里什么异样都没有,路珩窝在两条大树的枝干的中间,又冷又困,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然后他就听见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的还有男人喘粗气的声音。
路珩精神一振,微微直起腰,透过树叶的缝隙向下面张望,意外地发现来的人是在他心目中最为胆小怕事的蒋潮华。
蒋潮华走到离墓碑还有六七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路珩借助月光看的清晰,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畏惧之色,胸口用一个狗链一样的大铁链子挂了一个佛像,大概是觉得能驱邪保护自己,看上去又怂又滑稽。
路珩差点笑出来,饶有兴致地看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树干。
蒋潮华停在那里,似乎就不敢靠近了,但是犹豫了一会,还是又磨磨蹭蹭地向前挪了几步,好不容易才蹭到了碑前。
他跪下,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看着墓碑叹了口气,说道:爸,我原先以为这个世界上没鬼的,但是现在看的多了,我发现可能真有,那你一定能听见我说话吧?不会是你的鬼魂杀了田萍吧?
路珩一怔,敲树干的手逐渐意识停了下来,紧盯着蒋潮华。
蒋潮华一无所知,继续道:我知道你肯定是生气了,整个墓地才会变成这样没错,你当初是跟我说过无论什么事都要听珊姐的,要跟她好好过日子,不许在外面找女人。但是爸,这人都有正常的生理需求,你也是男人,不能对我太苛刻了,有的时候我都觉得珊姐才是你亲生的,家里的钱和生意都给她管,还一定要我听她的,妈也是我也不是说珊姐不好,但是她管我管的也太严了,我们又不是真的两口子呸呸呸!
蒋潮华天生脑袋瓜子上面缺根弦,说着说着发现漏嘴了,赶紧给咽了回去,赔笑道:最后一句是我乱说的,乱说的。总之哎,田萍死都死了,她也不容易。爸,你在下面罩着点她,千万别让她上来找我啊,来,我给您老送点钱。
他跪在地上开始烧纸钱,路珩看着他的背影,琢磨着刚才的话。
看来要寻找杀害田萍的人,蒋潮华可以排除在外了。另外听他话里的意思,蒋潮华跟邓珊竟然只是表面上的夫妻,路珩之前就觉得他们的感情还不错,但更像是一种姐弟之情,现在好像真的应验了。
那如果这样的话,邓珊也就同样犯不着杀害田萍。
至于蒋潮华所说的蒋父所杀,更是无稽之谈,他什么都不懂,路珩却不可能不知道,能杀人的厉鬼可不是随便谁都能变的,不然早就天下大乱了。
只是这一切都是推断而已,蒋潮华的话里面还有点东西没说清楚,路珩本来想跳下去直接问个明白,但转念一想,他今晚来这里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等蒋潮华,想听的也不是这些,虽然有了意外收获,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再等待一会再有一两个小时,天也就要亮了。
人们都喜欢趁着夜色诉说自己的秘密,如果天亮了,光天化日之下,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太方便,所以很快,路珩就等来了他真正想见到的人。
之前他故意把墓地里埋着的东西被人取出这件事说出来钓鱼上钩,怀疑的目标就是邓珊和严艺学两人,他们一个神色慌张,魂不守舍,另一个出现的莫名其妙,路珩本来觉得肯定是其中一人对墓地做了什么手脚,却没想到这两人会一起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