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几年都没出什么人命案子,这一回还是夫妻相杀,文县令也颇为不悦,这案子上了刑部,那也是他为官教化有失,在确定案情后,让手下人快快结了案。
得知此事,张诏比谢青更为不解,他下山没多久,降妖捉鬼轻而易举,却少见人心,未曾想,楚楚可怜,年轻清秀的祝娘子,竟然死在了她相公手中。
谢青拍了拍他肩膀,也觉得有些憋屈,案子只能这么结了,再看看唐家和祝家还有什么亲戚,帮忙妥善下葬吧。
张诏沉默,想起师父的话,比起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胡三娘得了消息,跑得更快,正巧赶上锦荣她娘出去收账了,她坐在店里手里握着笔,像是在写着什么,胡三娘美艳的小脸白了又白,王姑娘救我。
果然,祝娘子之事一了,那小道士可没忘了她,直接追了过来,看到胡三娘躲在锦荣身旁,张诏微皱了皱眉,白皙清俊的脸煞是好看,可爱美色的胡三娘这会可半点心思都无,只盼着王姑娘能大发慈悲帮她挡下。
锦荣的确开口了,是对胡三娘说的,你先去倒两盅酒吧。
胡三娘福身应下,不敢看张诏一眼,转身去取酒。
她是狐妖,你难道要护她?张诏冷冷道,他隐隐有感觉,王锦荣极有可能与他是同道中人。
被一眼瞧出真身的胡三娘拿着酒的纤手一抖,差点没把酒给洒了。
锦荣似笑非笑地瞥过胡三娘,修行二百八十年,也没沾过人命,不算是祸害。
张诏轻哼了一声,她现在不会害人,不代表日后不会,既然贪图人间欢乐,想必也不是什么清心修炼的妖,早晚都有可能为了享受,吸取凡人精气。
锦荣点了点头,竟认可了她的话你说的不错。
她也没说,胡三娘寿数不足八百岁,止步狐仙,未得大道。
胡三娘战战兢兢地帮忙倒了两杯酒。
锦荣朝张诏微微笑了笑,你不是对祝娘子的事好奇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免她一死可好?
张诏有些迟疑,似是不愿答应,锦荣又道,若下次你再遇见她,那就是她的劫了,别人帮不了。
好。张诏在锦荣面前桌子坐下,解下了背上用布条缠着的东西,原是一把剑。
胡三娘有些惊讶,不知锦荣为何在祝娘子死后又提起此事,虽然很同情祝娘子,但难道还有什么缘由不成?她又想起了唐寿不受她的狐族幻术迷惑。
锦荣对有些紧张的胡三娘笑道,坐下吧,听着对你有好处,让你知道这人间可不是好来的。
胡三娘点了点头,找个凳子坐下,还是偏靠向锦荣。
锦荣饮了一杯杏花酒,悠悠道,你们觉得,祝娘子和唐寿夫妻二人,谁是受害者,谁又是加害人?
胡三娘小声道,当然是那唐寿。
若他善待祝娘子,真心爱她怜她,怎么以这样的悲剧收场?
锦荣右手支着下颌,错了,若追根溯源,造成这场孽缘的是祝娘子,该是她的前世,赵安。
谁能想到祝娘子的前世赵安是个男子,饮了孟婆汤,走过奈何桥,自然前尘尽忘,可缘分未断。
赵安年少便对一名叫苏兰心的姑娘一见倾心,非她不娶,苏兰心亦有情,两人门当户对,男才女貌,很快成了婚,做了一对人人称羡的夫妻。
可惜好梦不长久,赵安被上官派往远处就任,因公婆尚在,且年老多病,苏兰心和赵安只能忍痛分别,苏兰心独自留在家中照顾公婆,操持赵家家业。
赵安赴任后,苏兰心常常以书信寄托情意,她多有才情,常作相思之诗夹在书信之中,好叫夫君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