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姊说的是,不过那个时候阿娘担心地要死的事情,阿姊总是告诉她没什么大事,只要能活下去,什么事情都不算是事情。阿姊告诉我考不中这一次,下次再考也行。阿姊总是四两拨千斤地过了。”他纯粹是没话找话,我这里要怎么回答呢?真是让人烦恼。我和他实在算得上话不投机。
“难道不是吗?世上哪有过不去的坎儿?哎呦,明祁,要是没有其他事,我也该出去了,我得去招呼客人,离开太久不好!”我对他说。有些事情我是深刻记得的,怎么也不会忘记,对他我不太会误解,毕竟这么多年一起生活,他这个人韧劲儿很足。早早赶他走人,是最好的策略。
明显他还不想走,继续说着:“没什么,只是到今天,突然发现我们都长大了。和阿姊才说了两句话阿姊就要赶人了。”他低下了头对我说:“还记得那时候,我们姐弟二人一起蹲在地上剥毛豆。我就喜欢阿姊炒一碗咸菜毛豆。别看阿姊胆大,唯独对那毛豆豆萁上的虫子怕地紧,每次都让我细细查看了,才接过去剥豆子。边剥豆子,阿姊边考教我学问。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我的那一步错,今日当是我与你执手,为孩子办酒席了。阿姊,我过得不好!”他说完抬头看我,眼神里是期盼吗?我嘞个去,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个毛病还没改?
难道我该回答他:“听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这话没法子出口,我只是略微有些愠怒道:“明祁,我对你,能有的情分,唯有就是姐弟之情,如你所言,那是靠着十年漫漫,靠着一路走来的艰辛培养起来的那份情意。不过这份情意还剩下多少,你当知道,你过得好与不好,实在与我不相干。我好言劝你,好好跟你媳妇过日子要紧!”
“阿姊,你从来都没明白我的心,也从不替我想想,让我一个人为了这些事情煎熬。你可知,我多少次路过侯府想见你一面?我多少次只要听见定西侯府这几个字,心就跟着快跳?多少次我恨他不能好好地护着你,让你一个人在似虎狼之穴的地方挣扎活命。你们新婚才没两个月他就丢下你一人出去读书……”明祁还要啰嗦下去。
我打断他道:“停下!你听闻的那些不尽然是实情,常远对我好,我没必要跟你细说。但是我希望你明白,我与他是两情相悦。你过得不好,我却过得很好。所以你的不好也就不值得我听下去了,你现在马上出去。”说完,我抱起孩子,要往外走。走到门口,他一个箭步,上来要抓我的手腕。还好我反应极快,转身甩手将他推开,刚好将他推到门口栏杆上,他转头眼神焦灼的看着我,我越发地心头不虞。
“燕娘!”我听见常远的声音,我转眼看去,他大步上前,而他身后是黄四小姐和她的丫鬟。常远过来在我身边站定,接过孩子说:“那帮子人都想瞧瞧蕴哥儿!”
他又看向林明祁,声音平淡地道:“明祁,你夫人一直在找你,怎么你在这里?”
这个时候,黄四小姐细碎小步跑过来,拉住了明祁的胳膊道:“相公,让妾身好找!”那口气十分地温软。
林明祁看向她道:“不是让你先回家歇歇,等下再过来?”声音有些生硬,我只能说真是牛,靠着老丈人,还不伏小做低,居然还能在人面前摆谱儿。
黄小姐垂眸欲泣,突然又抬头笑着软声说:“原本是想回家歇着,但是想着这是小外甥双满月宴,我都没看过小外甥,所以我回头过来看看孩子。”好吧,什么样的锅配上什么样的盖,黄四小姐十分地吃明祁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