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棠侧目看了段风一会:“我不难过,自定亲后,与那顾纪安也没见上几面,都有点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能有多难过?”
段风觉得不尽然,可还是跟着她开口道:“现在他可没有以前好看,你想想他今年都多大了,哪有当年十几岁的时候水灵!”
段棠抿唇笑了起来:“好啦,今日不说这扫兴的事,一会咱们去看看雪雯她们。”
段风眯眼一笑:“她们要是知道你去,肯定开心!”
绿柳依依,河水清清。已至亥时,每座画舫都有一串串的大红灯笼。整片河岸灯火通明,霏霏之音,嬉闹之声不绝于耳。
倚翠阁的画舫第三层,有一半的地方,被段风包了下来。往日段风可没有这般大的手笔,可今日带着段棠来,说是不在乎,可还是不想叫人碰见了,给段棠的名声雪上加霜。
东侧外间与内间隔着一层纱,豆蔻年华丽芸正在抚琴。内间里,窗户大开,视野之下,湖面一排排的画舫并列岸边,一排排的红灯笼映着河面,说不出的波光粼粼。桌上有几个下酒菜,还一壶好酒,众人已是酒过三巡,都有些醉意了。
段风身侧坐个浓妆艳抹的稍上年纪,虽是厚厚的粉,依旧遮不住眼角的纹路,正是雪雯。她时不时的给二人斟酒调笑几句。段棠身侧也坐了个女子,模样也说不上多漂亮,年岁看起来比雪雯小些,可也已有些岁数了,她时不时的还和段棠私语两句,显然是熟识的,正是绿意。
段风十四五岁便被狐朋狗友带来饮酒作乐,还不懂事,来此处还领着十来岁的妹妹。那时,兄妹两个都穿着直缀长袍,谁也看不出来段棠是个姑娘。楼里的姑娘收了段风的银子和交代,不知所以然,只当段棠是他弟弟,陪他说话逗趣。
段棠出来找恭房,听见了十分悲切的哭声。一时好奇,循着循着声音就看见床上奄奄一息的雪雯,以及绿意几个人围在床边哭的正伤心。丽芸是雪雯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小在这里跟着姐姐长大,丽芸比段棠还小两岁,站在床边不停的掉眼泪。
雪雯生了重病,围在床边的女子都有病,她们因生了病,被放在画舫最北侧的终年不见阳光的屋子里自生自灭。这里的病大多都是妇人的病,很是难以启齿的,这地方便是有银子也请不来大夫。
段棠找到老鸨,想要给这些人赎身,因是官营的买卖,便是人死了,人也是不许赎身。那时段靖南刚升了千户,手里有了权利。次日,段棠找着买了一处两进的小宅院,威逼利诱了老鸨,将这些人弄上了岸,一个个的治病。当然,老鸨也派了人在院外看守,怕人跑了,还要担责任。
段棠开始让人请了几个大夫,他们一看这些人又是这样的病,多少猜出了来历,不肯给治病。好在软得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段棠指使不动段靖南,可让才入军营的段风带几个兵痞去闹事还是可以的,威逼利诱,那些大夫被骚扰的没办法,只有给这些人好好的治病。那段时日,段棠也是日日都在小院里,跟着大夫,也学了些调养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