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影靠在床上,手里拿着那枚玉璜,单手将其翻来转去地看着,清缘进来时,他也不曾移开视线,只是呼吸的力度在暗地里凝重了不少。
无声的环境里,气氛很不轻松,清缘止步处离瞬影还有好一段距离,见他气色比方才好了少许,便轻声细语地开口:“狄旭大人说,腾王殿下您要见我?”
瞬影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将玉璜握在手中,视线停留在床尾,依旧不曾转向清缘,他就那么盯着床尾的绣褥说:“我需要知道那块碎玉的事情。”
他的声音也许是因为伤重体虚,而显得比平常要温和许多,真是难得一见,全身紧绷的清缘因此得以少许舒缓。
清缘低着头回想起方才狄旭跟她说的那番话,可是看看瞬影又想起他的诸多不是,正迟疑着不知该用什么口吻开口的时候,瞬影居然又追加了一句:“我为我之前所做的事情向你道歉。”
这说话的声音低弱得完全不似他自己的原音。所以,这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腾王殿下吗?
清缘诧异地看着他苍白的脸颊,想确定刚才那话是否真的出自于他,此时瞬影手上的玉璜又开始被他翻转起来,面上肌理僵硬,强作无事的表情看上去好不自然。
处于惊异状态下的清缘脱口而出:“殿下所指的是哪件事?”
不断被翻转的玉璜忽的停在了瞬影的指尖,他依旧没有去看清缘一眼,而是盯着自己的手,好似深吸了一口气才对清缘平缓地说:“我指的是因这墨玉而产生的所有误会。”
清缘一百个不相信,这人不是最擅长吼、骂、打的吗,怎么一下子就转性了?她还是相当疑惑,又说了一句:“殿下,容我冒昧地问一句:您这话可是出自真心?”
瞬影听了这话扭头就瞪了过去!也许,若不是因为怕牵动伤势,依他往日的性子估计一开口就会吼骂伤人了。
这眼神直接把清缘给看慌了神,她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大可实话实说,您的蛮横无理我早已习惯,如果为了达到目的而虚与委蛇,反而会事与愿违。”
清缘这话说得倒是真诚无比,瞬影注视着她的双眸,虽不能说是无所畏惧,却有一种坚韧扎根在了心底。想到了过去发生种种误会时,她多半都带着这种眼神。
毕竟过往多是瞬影理亏,他就这么看着清缘,也许世间只过了片刻,但在他心底却长如相识至今,忽而不觉恼怒反而自嘲一笑,说:“也罢,过去你与我坦诚相对时,我也总是如你现在这般多疑,还从不给你解释机会。”
“那倒是,”毕竟过节在心,清缘理所应当地应了一声,不过好似开始相信瞬影方才的话了,“您现在也尝到被人误会的憋屈滋味了?”
☆、破誓
清缘最后一句话似乎令瞬影有所触动,看着清缘的眼神居然多了一份不易察觉的愧疚,他马上把头转了回去,似有意躲避着什么,再次看着自己的床尾对清缘说:“无论如何,那碎玉都与我有着某种重要的联系,所以我需要知道其中原委。虽然你曾向父皇立誓,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你见过我父皇之后不久他应该就进了这月墟洞,而后殒命于此,身为他的儿子,我必须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