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既明点点头,骑在马上未动身,俯视着秦承远。
那个曾经跋扈骄纵的少年失去了母妃和家族势力的庇护,如今仿佛老了十岁,面黄肌瘦,可就算他犯了滔天大错,皇上却还是未处死他。
不像十年前他逃出宫的时候,身后是枪林弹雨,刀光剑影,护送他的侍卫一路走一路死,溅在身上的血迹还未凉透,又染上了新血。
“你是来看笑话的吗?”秦承远问这话的时候,眼里没什么戾气,只是一片死灰的空白。
“巧合罢了。”秦既明还是翻身下了马。
“呵……竟然只有你没变。”秦承远勾了一个自嘲的笑容,“我母妃不过刚走,一个个的,都给我脸色看!”
秦既明哼了一声,“谁不是呢?烧死先皇后的时候,谁能想到这一天?”
“害死先皇后的时候我母妃的确有一份,”秦承远看着他,挑了挑眉,“但,是丽贵妃挑唆的。”
“哦?”秦既明似笑非笑。
“秦承安,你也不想一想,刺杀圣驾的时候到底为什么守卫松懈?”秦承远眯起眼,“是,官兵和胡人勾结,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母家向来以文称道,丽贵妃一家才是武将出身。”
“既然知道,”秦既明道,“当年查那么紧,怎么不跟皇上说?”
“皇上费那么大周折,最后也没能治武家的罪,我?”秦承远嗤了一声。
秦既明勾了勾唇角,低声道,“那你怎么不想,当年查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查到西北军呢?”
秦承远一愣,两只眼钉在了他脸上,“你什么意思?”
“若是彻底击退了胡人……”秦既明微微一笑,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彻彻底底地,那么宣儿何愁回不来呢?”
秦承远眯起眼打量他,冷哼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马车。
十二月底,新年如约而至,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处处一片张灯结彩热闹景象。
今年的冬雪格外的大,皇宫的大小院里都堆满了积雪,白雪皑皑的一片,踏上去松松软软,一步一个脚印。
秦既白托腮坐在怡宁宫的院子里,太后身边的宫女经历了上次的事儿,几乎是死的死,没死的都进了刑部,秦承宣和秦承娴都被关了禁闭,不让任何人见,怡宁宫冷冷清清的。
秦既明下了早朝,来怡宁宫探望太后,就见秦既白一人坐在院中,茫然地看着漫天大雪。
“怎么不玩雪?”秦既明坐过去,摸了摸她的头,“不是老想来京城看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