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一尺见方,四尺深浅,内壁上嵌着好几把剑和各色匕首,还挂着两匣子暗器,甚至有把小弩。秦惟选了绑在腿上的匕首,抬腿蹬着墙,捆在了右小腿上。踢回抽屉,懒得锁,只将上面的墙壁推回了位置,走回长椅处坐了,才出声道:“来人。”
花生领着丫鬟们鱼贯而入。秦惟任她们给自己拧了头发,又端来火盆烘gān了头发,梳好了发髻,这才站起身。
丫鬟们捧过来几身衣服,高鹏尚在孝期中,非白既黑,秦惟指了套黑色的,衣襟上有金线绣的猛虎下山,秦惟知道这是高鹏一向的风格——总想依靠外面的张狂掩饰住内在的脆弱。
秦惟没怎么说话,与平时高鹏咋咋呼呼的神经质做派明显不一样。丫鬟们开始偷偷地打量高鹏。秦惟经历几世,对人有了特殊的敏感,自然知道自己的行为让人起疑了,可是他真的努力坏脾气了!不分场合无间断地使xing子是很累的事,他已经进化到了懒人境界。他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定位自己的新个xing,只能先摆出一副生闷气的样子,等自己想清楚日后要gān什么再做决定。
出了澡房,站在厅中的卞管家再次催促:“少寨主,他们……”
秦惟却到圆桌边坐了,一挥手道:“让他们等着!我先吃饭!”卞管家愣了,这个小主人自从高老爷去世后对他言听计从,怎么今天竟然这么执拗?可高鹏气虚,过去经常在温泉后立马要吃东西,也许他对自己耍xing子是饿的?
秦惟此时也不想破了脸,免得卞管家疑心,就用高鹏蛮横的口吻对花生等人说:“快点呀!没见卞管家在等着?”卞管家目光游移,没再开口催促,撩了衣襟,坐在了圆桌的另一边。
如果卞管家是个让秦惟觉得可以信托的,此时照秦惟的xing子,大概会笑着邀请卞管家上来与自己一起吃饭。但秦惟心里绷着根弦儿,比前几世都更在意保存住原身的表象,不能让人看出换了里子。
不多时,花生带着人送上了早餐。相比上一世太子的饮食,高家的饭菜真是很丰盛。一大早,除了常见的小包子和米粥,还有小碟的各色荤素,从jī翅膀、卤肘子到炖白菜腌萝卜。秦惟都稍微尝了一筷子,以他被现代社会养刁了的口味,觉得除了米粥的味儿比较正,其他都做得不好。他就着极咸的萝卜,使劲喝了两碗粥,多吃了两口肘子ròu,就放下了筷子。
卞管家笑着说:“少主平时最喜欢jī翅膀的,怎么一口都不吃?”
秦惟纵着高鹏的脾气说:“没胃口!”也许是他多疑了,他看到卞管家脸上闪过了一种古怪的神色——看不出是失望还是喜欢。秦惟忍住没皱眉头:难道卞管家特别想让我吃jī翅膀?秦惟想起高鹏的父亲在半年内病重死去,若是从医学的角度判断,不排除是被人下了毒……
一念到此,秦惟的心突突乱跳,忽然觉得胃部刺痛,方才那些吃着不对味儿的菜肴立刻有了另一种解释!秦惟一下子就出了层冷汗,怕露出什么表qíng,忙推了桌子站起,没好气地说:“去前院!”花生上来给他披了件黑色翻毛全身大氅,还帮他在前胸处系好了带子。
高鹏这身材穿上大氅更显得个子矮,但是秦惟没心思注意自己的身高是否和衣服相配了,他被方才那个念头吓到了:如果高鹏的父亲是被毒死的,那这个高鹏的原身许是也被下了毒,不知道会活多久……
天已经大亮,秦惟忧心忡忡,沿着石板路走向位于高家大院前门的议事大厅。
高家是最先在鹰岭寨上落户的,占据了这山顶上最大的一片空地。大门内的一排厅房是寨主与人议事的地方,厅房后一道高墙,里面才是高家的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