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那些人说,“这陈冰玲自己老公跟人跑了,留媳妇和两个姑娘在家,大姑娘又跟男人跑了,二姑娘又成天和男人混在一起,要我说啊,这一家人,都没个安份的主儿……”
“这二姑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小小年纪就学会喝男人乱混在一起,家也不回,大了还得了?”
直到进了屋,外面的喧闹声才停止,人群终于散去。
孟西陆仿佛脱了力似的瘫软在自己床上,反锁了房门,任陈冰玲在外面砸东西、大声咒骂,弄出多大的动静也不去管,她心里想的,脑海中浮现的,只有许砚风。
原来在镇子人的眼里,她与许砚风待在一起就是不对,她竟然被他们看成年纪轻轻就不知检点,许砚风竟被他们叫做|野|男|人。
孟西陆心中哀泣,没爸没妈的许砚风和有妈像没有一样的她,活着本来就不易,为什么还有好事者企图给他们善良与否定性,给他们的人生定性?
这个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种未曾有过的无助,她好想爸爸。
思绪再次清明时,看见陈冰玲怒目而视地站在了自己床前,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
“还睡觉?你还好意思睡觉?起来出去找你姐姐去!”
孟西陆自嘲的笑笑,看向窗外,天空已经黑沉沉的一片,像浓墨在空中晕染开,没有一颗星星,万家灯火在这黑暗中也仿佛将被吞没,吞得残骸都不剩。
已经夜晚11点多,孟西陆心底掩埋了十四年的那句“难道我就不是你女儿吗”挣扎着想要问出口,却被她死死压抑着,答案她不是已经心知肚明吗,何必问出来再伤害自己一次呢?
她穿好鞋,看也没看陈冰玲一眼,径直出了家门。陈冰玲似乎不甘心自己受到她的无视,站在家门口大声破口大骂,“灾|门|星”“祸|害”这样的话翻来覆去,孟西陆听得耳朵起茧,心绪没有丝毫波动。
反正在她妈妈眼里,她就是这个样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站在虚无夜色中的孟西陆,忽然想要见到许砚风,想看看他现在怎么样,陈冰玲有没有吓到他,想让他抱抱自己,也想……抱抱他。
想着想着,孟西陆眼里就蕴出了些泪珠,她拿袖子随意一擦,便拔腿跑向书店。
站在书店门口,她反而又退缩,他见到了陈冰玲的凶悍不堪,听到了人们的风言风语,他见到了自己家庭最丑陋的一面,他会不会看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