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一激灵,瞬间从各种思绪中回过神来,抱歉,抱歉,是我没注意!说着,季落脸上带着歉意的笑容,主动走到一边,给他们让路。
轿中的男人正闭目养神着,听到季落的声音后,缓缓地睁开了眼,幽暗的光芒一闪而过,他撩起窗边的帘子,恰好见到的是季落转身留给他的侧脸,以及方才阳光落在他睫毛上,闪烁的金光。
男人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几秒,直到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他才放下帘子,重新坐了回去,闭上了眼睛,啧,怎么可能会是他?
季落急匆匆地去了私塾,找了夫子,夫子此时早就知道季落落第的事qíng,见到他满脸郁卒的样子,叹口气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有时候乡试也是要靠运气的。他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单纯了。
夫子你别安慰我了,我就想知道那李少云说的是对是错。李少云就是方才那个一言不合就怼他的公子哥。
他说现如今,若是没拿钱贿赂考官,那乡试我是永远也过不了的。夫子,是不是如此?
夫子抚了抚胡子,招呼季落坐下,叹道:季落,夫子这么多学生中,你确实天资聪慧,若是以往,乡试必然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是你一心只知道读书,不知道的是,现如今的朝廷早就变了。
变了?季落有些迷茫,说起来他的政治头脑并不怎么样,当皇帝的那一世,因为畲姬的问题,太上皇在他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将朝廷打理好了,等他继位,天下一片太平。又因为秦时一直在朝中坐镇,所以季落这皇帝可以说是做的相当轻松。
而这一世,他投身的是一家农户,呆在了一山沟沟里,从他的村子到镇上,架着牛车都要一个时辰,足以证明这是有多么偏僻。因而就算朝廷上有什么事qíng,传到他们这个镇上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qíng,更不要说季落身边本身就没在官场上混的朋友,自然是消息闭塞。
夫子幽幽道:当今天子年事已高,却越来越沉迷女色,不理朝政,朝中大事被jian臣所把持着,贪赃枉法,欺男霸女,使得底下的官吏也有样学样,只要有钱,现在就是一个九品芝麻官都能买到。我原想同你说说这事,但看你这一年如此用功读书,我也不忍打击你,想着以你的才华,上次县令监考没中,只是意外,若是万一这次还是我们县令监考,说不准就让你中了呢?哪知道结果却是邻县县令监考。好歹我们县令是不屑做出这样事qíng的,奈何你运气不佳啊!真是时也,命也!
夫子的话简直就是当头一棒,将季落打的头晕眼花,神色恍惚,夫子,既然你早就知道,为何现在才讲?为何上次我参加乡试落第的时候不讲?
夫子知晓季落现在的心qíng,他也怪自己不早提醒季落,一年前皇上还未如此昏庸无道,但是谁料到仅仅一年时间,整个官场便变得如此黑暗。再加上我们这地方偏僻,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为时已晚了。我本想着你今日若不来找我,我便去找你的。这接下去的几年,恐怕世道会越来越差,你若是有银钱,确实可以贿赂考官,但是官场风云变幻,如今更是jian臣当道,我怕你适应不了这样的环境。实在不行的话,以你的学识,回去教教村子里的孩子念书也是可以的,等过个几年,再看看吧!
季落知道夫子说的恐怕都是真的,他现在要不就拿出几十两银子贿赂考官,要不就收拾收拾歇了考科举的心,回家也当个夫子。
但是他还是觉得好生气啊,就好像他在现代努力了十几年,一朝高考,结果上头通知,高考不考了,你们回家吧!我¥%#%#%¥
那种憋屈感,真的是会把人bī疯。
告别夫子后,季落带着满腔的怒火以及怨愤走着回家,他觉得此时此刻需要做些事qíng发泄一下自己多余的jīng力,免得到时候回家,他会忍不住泪奔,真的太气人了!
季落走走跑跑,跑跑停停,时不时高声怒喊,气死老子了,偶尔还扯过路边的野糙发泄一番,幸而这路上没什么人,才不至于被当做神经病。
等季落走了两个时辰,双腿都走的痛了,心中的郁气也消磨的差不多后,才回到了家中。彼时季生跟陈香都在家中等着消息,见季落一身láng狈的回来后,心中便有了答案。他们也没说什么,陈香去厨房给季落做好吃的,季生则拿了瓶酒,说是陪他喝酒。
父母亲这样的做法,让他心中即是感动又惭愧,因为季落不会喝酒,所以家里备着的都是陈香做的果子酒,虽然没多少度数,但是喝多了也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