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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间感qíng浓烈而暧昧,他们之间的缱绻不管如何细细掩饰,但哪怕那罅隙如针眼狭小,都会辗转流露,根本逃不过善读人心的母亲的眼睛。

她知晓一切后,表qíng也是淡淡,语气无比平静地开口:当你彻底爱上一个人之后,你一生中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你无法控制他对你的感qíng,也无法控制世间的事物百态,在这之后,所有的偶然都会变成yīn差阳错,踏错一步,便是步步错,此生再难回头。

姜家还在荣盛之际时,她早就看出了姜家要败的迹象。

姜氏乃将士之后,手握重兵之权,功高震主,岂有不败之理。

所以当她知晓他和君长乐私定了终身时,是不同意的,不是因为世俗伦常,而是因为世事难料。

可他那时年幼,一日尝甜便不知苦滋味。

以为这世间所有的yīn差阳错,都是可以回头的不定之数。

但他错了,错得离谱。

如执棋对弈,一步错,哪怕手中子永不尽,下得愈多,便错得愈多,最终也只有满盘皆输一个结局。

封九黎怔怔地走在桃花长街之上,蹁跹坠落的粉色桃花自他身边落下,明明是满目的艳,他却只瞧了满眼的灰,仿佛这一生里他再也不会再见到一点鲜艳的花色处处都是枯败和死寂。

这极为热闹的繁盛之境里,笙歌不歇,笑声不绝,封九黎望着从他身边双双牵手而过的行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容貌绝艳的紫衣少年站在他面前的模样如绸如缎,秀美锦之。

世间百种凄惨,最惨不过客死他乡。他站在牢里的铁栏前,茶色的眼瞳清澈如镜,里头像是沉淀了他此生所有的挚爱与深qíng,我不能救你姜家,但我一定要救你走。

封九黎怔怔地笑着抬头,目光穿过桃花枝杈,望向无边的天际。

这世间最远的路,便是这回乡的归途。因为人一旦死了,前世那些恩怨便跟着一同逝去,即使乡音乡景近在耳侧,历历在目,回家之路却难以勾勒,没有人能记得回家的路。

生前少年觉得最凄惨的事,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那么傻,要留在原地不肯回家?是怕我回来后找不到你吗?

你别怕,客死他乡又如何?他垂着头,望着脚下漂亮的粉桃瓣低低地笑着,回家的路我替你记着,不管多远,我都会陪你走回去。

一月之后。

北幽帝宫中,已经登基为帝的宴辉路过御花园中,余光瞥见一朵盛得极艳的粉紫牡丹时,忽然驻足端详了一会,问身边的近侍福乐道:魏紫开了?

福乐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下,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

古人诗云‘一年chūn色摧残尽,再觅姚huáng魏紫看’。宴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这种牡丹长得又艳又俗,花期倒是挺长的。

服侍他的福乐是他亲信,听到宴辉这么说便笑道:也并非所有牡丹皆是如此。陛下有所不知,有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花期不算太长,却耐寒耐旱,一点儿也不娇贵,倘若盛在夜色里更是清白皎莹,如月洁白。

我知道。宴辉听着他说,而后出口的声音轻不可闻,像是怕这话被谁听去了似的,我见过。

他走近那枝魏紫,伸出手指掐断花jīng,将那一大朵粉紫的花合拢在手心,忽然转头望向福乐:福乐,世人皆说戏子无qíng,你觉得这世间真有不薄qíng的戏子吗?

福乐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问他这种问题,但想了一会还是小心地开口:是有的吧。

宴辉摆摆手:你但说无妨。

那诸华国的第一美人花无艳,不就跟着封九黎殉qíng死了吗?福乐弯腰斟酌着用词说道,毕竟他要提的可是那敌国之将,却没想到那不过是崇洛的假死之计,但奴才想不通的是,封九黎竟也痴心于那jì子,连夜跑回诸华后一夜白头,所有封赏美人都没要,竟只要了一叶小舟,抱着那花无艳的尸身在江上自焚而亡。

我记得那条江流向崇洛。宴辉看着那枝被他掐断魏紫,手指紧了又松,他说过他是崇洛的人

福乐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陛下?

把这株魏紫移出来,种到朕的殿里去。宴辉把那枝魏紫捏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气负手向前走去,途间遇到盛得再美再艳的chūn花也没赏个余光。

这种国色天香的花,一开便独占韶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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