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襄带着武夷,顺顺当当地摸进宫墙,并很快找到了阿姐居住的宫所。
同样一杯迷药灌倒已哭得失去理智的阿姐,帮她换上男子的外衫,容襄将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武夷:“现在往东去青州的路已经不通了,你带着我阿姐,去太原,找萧易。”
颜真卿败退灵武之后,便将兵权交给现在的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自己改作更拿手的后勤工作。而萧易则到了河东的李光弼麾下效命,此时正在太原。
他叮嘱:“包裹里有路引,一份是你的名字,另外一份,写的是容襄,给阿姐用。阿姐容貌与我八分相似,平时只坐车,见人不要说话,别人便看不出。”他笑笑,“这份路引原先弄来只是为了出门玩方便,如今竟能排上大用场,可见我有先见之明。”
武夷捧着包裹,只觉烫手之极:“小郎君,那你呢?”
容襄一笑:“咱们准备的那辆车子只能坐一个人,阿姐坐进去,我就得在外头跟着走路,那样辛苦,我才不干,我要留在长安。”
武夷大急:“那武夷去找匹马来,小郎君骑马就不会累,咱们三个一起走!”
容襄又是一笑:“别看现在到处乱七八糟,其实各个地方查的都很严,没有路引证明身份,一准会当成奸细抓起来,那可是说杀就杀,半点不手软。我要是也一起走,拿谁的路引?慕容瑾?还是慕容襄?”
武夷大急:“那,小郎君用武夷的路引走!武夷留下!”
容襄白了他一眼:“没听懂么,我才不要辛辛苦苦去走路,况且阿姐那样娇滴滴的脾气,也就只有你才能伺候得好,我不讨那个苦吃。”
他摸摸武夷的头:“别闹啦,乖乖听话,你再磨蹭,咱们三个都要陷在这里,连个送信的人都没有。”他笑了笑,“你也别担心我,我是甚么人,自有法子脱困。”
他看了看昏迷中的阿姐,略一犹豫,便下了决心,又自领口拽出一根金线,金线尽头,挂着一只小小的玉玦。
“这枚玉玦是萧易留下的,刚好用来做个信物,他见到这枚玉玦,自然会好生照顾你们。”
武夷捧着尚带容襄体温的玉玦,挂着泪,这一步始终迈不出去。
容襄叹了口气,道:“别做这等女儿情态啦,赶紧走,你们走了,我也好放心办我的大事去。阿姐便托付给你,你们务必要活下去。”
武夷终于哭出声来,扑倒在地,重重向容襄磕了几个头,背起慕容瑾,趁乱逃出了宫外。
容襄望着他们的背影,出神良久。
今日一别,此生还会有相见的日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