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小心翼翼的进了书房,脚步止于外室,也不敢多看内室桌案边作画之人一眼,恭敬的垂首禀告道:殿下,郡主已经离开了。
嗯。朦朦胧胧的帘帷后传来七皇子黎承琰醇厚的嗓音。
内侍见对方已应答,也不敢过多停留,径直的退出去合上了书房的门。
桌案边黎承琰一袭墨色锦锻衣袍,宽大的袖口以金丝勾勒出朵朵祥云,此时他右手执笔,低垂眼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就见他手中的墨笔在雪白的宣纸上勾勒出一抹修长的身影。
画中之人站立于竹海之边,背脊挺直,不知是那竹衬得他更加挺拔,还是他将那竹衬的更加挺秀,俩者间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虽然还只是抹剪影,但他望着画像冷硬的眸中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从未有过的温柔。
寥寥数笔,仿若是经过千万次的动作,眼眸温和,神态优雅的青年跃然纸上。
黎承琰痴痴的望着画中之人,忍不住轻抬起手,一寸寸抚过画中人柔和的眉眼,似在回忆着往昔指尖熟悉的温度,他的眸中缱绻着世间最温柔的眷恋,却也蕴含着世间最沉痛的悲哀。
‘殿下,一无所获。’
‘殿下,属下无能。’
‘殿下,那是敌方的圈套。’
‘殿下’
‘殿下’
幕幕历历在脑海而过,千万次的期待,伴随着千万次的失望,千万次的希冀,紧随着千万次的凌迟,直至连每秒都成为煎熬,直至彻底跌入绝望的深渊。
心中满溢的苦涩与刻骨的疼痛如巨làng般翻涌而出,黎承琰再也无法维持住在人前的铁血与qiáng大,缓缓将脸贴于画像之上,浑身由里自外透出抹与平时完全不相符的脆弱与无助,张合的唇齿间似乎在呢喃着什么,又好似在轻唤着什么。
方清逸看完手中的资料后,整个眉心拧的死死的,手指不自觉轻敲着红木桌案,他最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了。
近些天为了摸清敌方的底细,他命人将这七皇子的平生查了个遍,一一对照后,他发现对方竟然还真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皇子而已,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这个皇子近几年的运气似乎特别好。
【他的好运不会是因为方清雅的关系吧?方清逸有些不确定的问桌案上的麒麟】
【有可能。】
【那我不就成了反派么?】
【是啊,主人,你现在才发现么?只是你是个全身带着外挂的反派,比主角还受欢迎。】
【那我岂不是还得谢谢你?】
【额其实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真的,还有主人,夜渊身上的法则在昨天已经正常回收。】
【嗯。】
对于这个方清逸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要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当某件事一旦形成习惯,以后每每做起这件事时,就会想起最初回忆形成时的画面。
他用一月的时间让夜渊习惯他的陪伴,照顾,关怀,对弈,甚至在离开时还特意留下了那副白玉棋子,对方现下重伤,正是心神不稳的时候,他敢笃定只要当对方看到那副白玉棋子,就会想起短短一月发生的种种。
在这种qíng况下,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回忆去加深曾经的历历,再加上自己所处内都,身为魔教教主的他并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此,这种思念会加剧感qíng的形成,最后一切顺理成章。
【主人,现在神医完全不见踪影,还有太子你也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