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知非盯着的羌人只觉得自己视乎被糙原上的láng王盯上,那双眼睛的无qíng与冰冷让他心惊,耳边只听得这人冰冷无qíng的话说道,既是一年七叛,何须放他们回去,杀了。
‘杀了’二字落地,众人无不觉身上一寒。
然而说这话的谢知非却看向帐中的羌人:你叫什么名字?
这羌人不敢迟疑,立刻道:小人丹木基。
丹木基,你很幸运,今日在这军营中的羌兵除了你都会用自己的命来恕罪。
谢知非的声音顿了下,随后陡然拔高:恕,犯我大汉天威之罪!
帐中的羌人并不懂什么事天威,事实上在羌人的历史中,每每他们叛乱在投降的时候汉庭就会出钱出物,在这些人的眼中,大汉的天子那就是守着数不尽钱财的傻瓜。
这也算是为何这两年来反叛得不到物资的qíng况下,那些羌人依旧不断叛变的原因,因为只需朝廷一次诏安便足够弥补他们十次起兵的损失。
只是这一次,被谢知非盯着的羌人只觉一阵冷意从脊椎骨那里散开,顺着骨节一寸寸变作冰块,他的浑身似乎因此而麻痹。
从谢知非口中吐出来的那些话,将他体内流动的热血也冻住:你现在回去告诉那些反复无常的族人,往事不究,从今日起,凡叛汉反复者,天策不授降!
一字一句的话从谢知非口中出来,杀气腾腾、煞气四溢:但相遇,皆杀!
这充满煞气的威胁吓得丹木基魂不附体,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曹仁的人领出军营之后才回神,上了马后不敢停留立刻开跑,而曹仁则领命出帐处理那投降的四千羌兵。
这四千羌兵叛惯了,被天策军赶着往一处去的时候也未曾想过迎接自己的是死亡,只当同以往那样被压去听一顿他们根本听不懂也不想的所谓汉庭教化后就可以回到族里去。
不少人还有说有笑,却不知自己离死亡越来越近。直到这些人被压倒一处低洼,见四周的天策军拉弓以对的时候这些人才发现qíng况不对,然而此时已经迟了。
随着曹仁一声‘放’,无数的箭矢对着这些羌兵she来。
这些羌兵身上的兵器已被缴去,此时连皮铠也没有,一轮下来顿时倒下一片。待四轮箭雨之后,这些人已无人站立,曹仁见此命人挨着去搜一遍,但有未死之人一剑击毙不留活口。
待确信这四千羌兵确无人生还之时,曹仁将这些人掩盖了这才找谢知非复命,然而找了一通在营中并没发现有谢知非的身影。
曹仁在营地里拦了谢知非的亲兵一问,这才知道谢知非去了营地西北边牧马的那个山坡。
当下曹仁带了十来人往山坡奔去,到山坡后曹仁见谢知非只有一人在山坡上伫立,便命其他人在坡下等候,自己一人上去。
山下,白糙连天,残阳如血。
远望,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在这片不高的缓坡上,落日的均匀余辉洒在谢知非的背上,将其一身红衣染得几yù滴血,使得那一身银甲也透着红光,衣上金色的暗纹仿佛在流动。
曹仁将脚步放轻,走到谢知非身后三尺这才停下:将军
空气中一片安静,像是谢知非没听到一般。
曹仁等了一会儿这才听得谢知非淡淡的声音顺着风chuī来:那些羌人可杀了?
是!曹仁停了片刻这才点头。
曹仁何尝不知以杀止乱的确是对付这些反复叛乱羌人最好的办法,事实上,但凡有眼界之人均知晓对与这些反复无常的羌人,以杀止乱世最好的办法。然而这么做的后果必然会被士人说以残bào,名士清谈士族共议,积毁销骨,想到这件事或许带来的后果曹仁yù言又止:将军
谢知非叹息一声侧身看向曹仁:某知子孝yù言为何,然你想的这些某也曾疑惑和迷失。
糙原的天空即便落日未曾睡下,星宿已在苍穹闪耀。
天上闪耀的星宿让谢知非不由想到长安出征前的那夜,来后一直闭关的紫胤在左慈的惊喜下终于闭关完毕,从院中出来的紫胤径直找上谢知非:我为你此行卜得一卦,大凶。
虽未曾多言,然谢知非同紫胤都知晓,这大凶卜的并非谢知非领兵平乱,而是在谢知非体内被紫胤封印起来的心魔。
紫胤卜出的大凶便代表着,这一行,心魔或将复醒。
心魔被紫胤封印这么久,一旦苏醒必是来势汹汹。
谢知非还记得那天夜里,在寂静的水榭中,紫胤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