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单注意到男人吐出一口气,似乎是对刘大爷没有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感到庆幸。
这位先生是担心你的身体。
刘大爷不领qíng,有什么担心的,我好的很。
他心里有怨,不服老,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的,把我们老年人当豆腐呢,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我们还没老的走不动路!
huáng单安抚刘大爷,余光一直往男人那儿扫。
刘大爷板着的脸缓和下来,他这才介绍着说,小季,这是陆匪陆先生,刚回国,住503。
huáng单的形象不怎么好,洗白的牛仔裤,颜色快褪gān净的T恤,头包着,脸苍白,唇色也是,身上还有一股子药味儿,就是个伤患。
他翘了翘唇角,伸出手说,陆先生你好,我是季时玉。
陆匪双手cha兜,没有要把手拿出来的迹象,你好。
huáng单的眼角一抽,不是听闻楼上的海归很有礼貌吗?他不在意的把那只手放了下来。
刘大爷看不过去,陆先生,小季跟你握手,你为什么不把手拿出来?
小季是没留过学,但他也是大学毕业的,正正经经的好孩子,哪里都不比谁差。
陆匪勾唇,大爷误会了,我手上都是汗,和人握手很不礼貌。
huáng单瞥了一眼。
陆匪颔首,李同学能理解的吧。
huáng单说,能理解。
刘大爷看huáng单是真的没往心里去,就没再往下说,他似乎对国外回来的陆匪有看法,保持了距离。
小季,陪我上前面的亭子里坐会儿?
huáng单说,不了。
刘大爷也没qiáng迫,他叫住一个提着收音机经过的邻居,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
收音机的戏曲渐渐模糊。
huáng单看着男人,我住四楼,401。
陆匪把额前汗湿的发丝抓到脑后,露出深邃的眉眼,轮廓清晰利落,硬挺坚毅,哦,就是死了的那个老张头顶。
huáng单,
陆匪往前走,脚步迈开两三步就顿住,他转过身来,目光从慵懒变的凌厉,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有东西被克制住了。
huáng单收回打量男人屁股的目光,眼神询问。
就在这时,一个玩滑轮的小女孩经过,把陆匪撞了一下。
陆匪那眼睛里前一刻还什么都没有,这一秒就被bào风雨席卷,克制不住的翻涌而出。
他皱紧眉头按住被撞的胳膊,bào躁,愤怒,发狂,面部有着隐忍的痛苦,薄唇死死抿在一起,给人一种随时都会哭出来的感觉。
cao!
陆匪铁青着脸骂了声,呼吸粗重,额角有冷汗,眼里有光,分不清是冷光,还是什么。
huáng单错愕的看着男人,眼神越来越怪异,只是撞了一下。
陆匪冷冷一扫,掉头就走。
huáng单眼看男人就要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就跑上去把人拉住。
陆匪的手一挥,五官扭曲着,在忍着什么,眼里的光更明显了。
huáng单被挥的踉跄着后退一步,他蹙了下眉心,屁股是对的,不会认错。
你是不是在哭?
陆匪的面色一变,下颚线条绷紧,冷峻异常,不是。
huáng单拿出一包纸巾,把鼻涕擦擦。
陆匪下意识就去摸鼻子,发现自己上当,他没动怒,而是拧着眉峰,目光里有锋利的审视,让人无处遁形,会很不舒服。
huáng单很淡定,不怕给男人看,就怕他看不到。
陆匪一言不发的走了。
huáng单望着男人上木桥,这回他没追上去,三哥,陆匪就是我每次都会遇到的那个人。
他用的是笃定的语气,刚才竭力控制住自己的举动,只拉了一下,没有做出其他的动作。
系统,恭喜。
huáng单抿嘴,陆匪刚才的反应不正常,我怀疑他的疼痛神经异于常人,跟我一样。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却被huáng单抓住了,粗略的一琢磨,就让他心头震dàng。
系统,感同身受是骗人的,那种说法不存在,必须亲身体会,才能感受。
huáng单知道这个道理,他不明白,有些事想不通。
异常的疼痛神经陪伴他长大,那是一种习惯的痛苦,旁人永远理解不了,也体会不到,他也没想过,将来哪一天,有个人可以体会他所体会的,承受他所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