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单说,我可以相信。
他说的很认真,让人听了,会控制不住的去相信,甚至把心jiāo出来。
聂文远没有把目光收回,他的一只手抬起来,把小外甥额前的发丝拨开,食指的指腹蹭几下眉心那处朱砂痣,这是下意识的动作,跳过了大脑。
反应过来,聂文远愣怔几秒,他把手拿开,模了烟盒叼根烟在嘴里,王明昨晚跑了,你这段时间跟着舅舅。
huáng单听着男人平静沉稳的语气,心里没那么慌了,好哦。
刘全武被安排跟周薇薇一个医院,病房也调到了一起,方便聂文远的人监视看管。
有权好办事,在哪个年代都是相同的道理。
刘全武出事,他爸就搬去医院,跟聂秀琴一样的照顾着孩子。
这事传开了,传的版本五花八门,有说是刘全武又去赌了,欠下赌债被人给打成废人,也有的说刘全武是跟人结下梁子,被人整了。
亲戚朋友们都很唏嘘,同qíng刘父,老大拿光家底跑去B城做生意,指望着成为bào发户,结果却了无音讯,老二在医院吊着一口气,有两个儿子,跟没有差不多。
聂友香在院里喂jī,小飞,你找个时间买点东西上医院去一趟。
陈飞在屋檐下看书,买什么?
聂友香说看着买,她又说,桂圆,糕,红糖,豆奶,就这几样。
陈飞把书翻页,知道了。
聂友香叹口气,这人啊,说出事就出事了,小薇是那样,刘全武也是那样,命不好哦。
她提起小薇,就想起自己的妹妹,上次女儿在汇演时出丑,错失功勋的事,还破了相,那股子火就噌噌噌的往头顶心窜,气的把手里的瓷盆里都给扔了出去。
陈飞吓一跳,妈,你gān嘛呢?
聂友香说没gān嘛,小飞,下个月初七是你舅舅三十六岁生日,你抓紧时间准备准备,给他写一幅寿字。到时候她看看时机,再提一下工作的事,为了大儿子的前途,脸皮可以先不要。
陈飞把书翻了翻,他什么都不缺。
聂友香没好气的说,你这孩子,听得懂还装听不懂,什么也别说了,就按照妈说的做,保证错不了的!
陈飞说脸色不好,妈,我们一家能不低声下气的求他了吗?
聂友香说,都是一家人,求什么求的。
陈飞嗤笑了声,妈,是你自作多qíng了吧,舅舅可没把我们当一家人。
聂友香听出大儿子的嘲讽,她没发火,只是拢拢掺了白的鬓发,行了,妈知道上回你舅舅那话说的不咋地,让你伤心了,心里头有怨可以,但该做的还是要做,知道妈的意思吧吧?
陈飞扯扯嘴皮子,没什么意义。
聂友香说出这些天怎么也想不明白的事qíng,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舅舅真跟你弟弟亲近上了。
陈飞合上书起身回屋。
聂友香把瓷盆捡起来,她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上一代人重男轻女,有人想生个男孩,得先生好几个女孩才有那福气,有的生了一堆女孩,也没个男孩。
聂友香很顺利,第一胎就是带把的,她对老陈家有了jiāo代,却私心的想要个小棉袄,就生了二胎,也如愿以偿,儿女双全,凑成了一个好字,别人很羡慕。
女儿两岁半那年,聂友香意外怀孕,当时家境还行,就把老三给生了下来,还是个带把的。
老三小时候长的比女娃娃还要漂亮,粉嫩嫩的,一双眼睛又黑又大,谁见了都想亲一口,她对老三疼爱的不行,一颗心全扑上头了,什么都给他最好的,还为他打了一个小金锁。
哪晓得老三越大越难管束,书读不进去,手艺也不学,那也就算了吧,聂友香跟老伴想过,就让老三这么着吧,只要别做伤天害理的事就行。
可老三渐渐的就不愿意在家待了,成天成天的往外面跑,跟一些乱七八糟的小混混走街串巷,惹是生非,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
说也说了,打也打了,就是不听。
聂友香对老三很失望,她跟老伴提心吊胆,怕他早晚要出事,结果就犯事蹲了两年劳改。
蹲劳改是天大的事,丢人现眼,闲言碎语跟异样的目光就没停过,老伴被气的中风,不久后就走了。
那段时间聂友香也病了,她不想再去看老三,心思全部分给老大老二了。
老三被放出来后,也没有收敛,第一时间就去找以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吃吃喝喝,今儿从家里偷个五十,明儿偷个一百,下次在哥哥姐姐那里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