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地区并不是居民集中的住宅区,一路走来根本见不到什么人,这一刻梁楚理解了贺家不分家的原因,住在这种地方还是各管各的,连个街坊邻居都没,太可怜了吧。
老狗很听话,并不乱跑,一路走走闻闻,很快来到了小院,今天人比昨天好像多一些,但大部分都在屋里,院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水管蹲着一个人。梁楚扫了一眼走进储藏间,一股yīncháo的湿冷扑面而来,进去就打哆嗦。
真不知道昨天怎么在这里待的。
板牙熊假装自己是储藏间,说:昨天您还不是这么说的,今天就嫌弃我破。
梁楚感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让他尝过了温暖,然后再回到这里休息一定会很痛苦。
孟冬冬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衣服破破烂烂的都没洗,昨天穿的那身大概是最gān净的了,全身上下就一张临时身份证还有点用。
梁楚揣进兜里往外走,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水响声,侧头看去,一眼就看到一个满脸红光灿烂的猪头,定睛一看,正是刚才在水管旁边蹲着的人,再仔细一看,哟,不是别人,这不是孙朝阳嘛。
梁楚心说让你狂,让你狂,挨揍了吧。
孙朝阳满脸是血,正在用冷水洗脸,胡乱洗了一把,又把头伸到水管底下,头上也全是血,水一冲一稀释,淡淡的红色的水流了下来。
板牙熊说:您想管闲事啊?
梁楚说:没有啊。旁的人就算了,孙朝阳昨天态度恶劣,他gān嘛要以德报怨,但又看了两眼,走向门口的脚步还是放慢了,这么清洗伤口会出问题的吧?怎么不去医院,术业有专攻,找专业的行不行。
还是不管了吧,看孙朝阳昨天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梁楚往别墅的方向走,很快回到家里,老狗比出门的时候心qíng好多了尾巴一甩一甩的,像是一条年轻的狗。梁楚把它留在外面,开门进门喝了口水,水是温的,梁楚叹了口气。
板牙熊说:您别自我矛盾了,想去就去吧,都半大孩子,有几个心眼真坏的。
梁楚不好意思说:你不会笑话我狗拿耗子吧。
板牙熊说:我笑话您gān嘛呀,狗比耗子厉害着呢。
梁楚被说服了,在别墅里溜达一圈,一般的小别墅里都会放着家庭药箱,果不其然在二楼找到了医药箱,打开一看,酒jīng、消毒液、绷带和日常用药都挺齐全的。
回到小院,孙朝阳正蹲在台阶上望着天空,神色悲凉,头上还在往外面渗血。
梁楚走了过去,把带着红色小十字的医药箱放在地上,孙朝阳听到动静,低头扫了一眼,梁楚等着他问你哪里来的医药箱,到时候就能甩他一脸,说我从贺长东的别墅拿的,贺长东现在是我朋友。
孙朝阳抬头,斜着眼睛看他:孟冬冬,你脑子有坑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梁楚打量孙朝阳的脑袋,头上没什么大伤,但细碎的伤口很多,还有一片很大的擦伤,梁楚打开医药箱,说:你自己弄还是我帮你?
孙朝阳看向别处,声音有些委屈:我不需要,反正死不了。
听到后面赌气似的话,梁楚叹了口气,斗什么气呢,对方还是一个中二期的少年。梁楚没和孙朝阳一般见识,掰过他的头说:你不让我弄我偏要帮你,让你欠着我的,难受死你!
孙朝阳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突然又红了,挥开梁楚的手,粗声粗气说:我自己来!说着拿了医药箱进房间去了,梁楚在门口等了一会,摸摸板牙熊,摸摸大狗,挨个摸了两遍孙朝阳便出来了,头上缠了绷带,把医药箱放到地上。梁楚没有看他,拎起来快要走到门口了,后面的人才憋出来一句:昨天对不起了!像是嘴里塞着pào仗,几个字蹦出来不像是道歉,倒像是别人欠他的。
梁楚知道一句对不起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有多难得,提着箱子慢吞吞说:没事,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孙朝阳看着他走远,又裹着木乃伊的脑袋跟上来,问:你去哪里?昨晚上没见你。
梁楚愣了一下,孙朝阳昨天居然在留意着孟冬冬吗?
梁楚振作起来,听到这一问,心里乐开了花,回过头来一脸平静的、狐假虎威说:我现在是贺长东的看门人,贺长东知道吧,那块别墅现在都归我管。
板牙熊说:就一看大门的,还都归您管,管什么啊。
梁楚不理它,反正孙朝阳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