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厌烦地挥手道:“那就要让你失望了。我爹已经不管这些事了。”
那人“卟咚”一声跪下,那人伸出手来前后左右乱指,痛苦道:“我只求您把我眼睛弄瞎了,让我看不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呀……”
在这四周,不只有奶奶的坟,还有散落在不远处的其他几座坟墓。
“不晓得怎么了,我吃了那狗肉后,以前看不见的东西,现在看得清清楚楚。”那人头捣蒜似的磕头。我望向爷爷,不知爷爷打算怎么做?
第五章 双眼所及皆阴灵
爷爷苍老的面庞在阳光下显得温和,连带着我的记忆也如一张张画卷展开。
爷爷家门前有一棵生长了将近半个世纪的枣树,前年春天,它再也没能发出一个绿色的芽来。轻轻一敲,枝干就会非常干脆地断裂。
过年前我去看他,左邻右舍的人偷偷告诉我,你爷爷恐怕是不行了。我细问缘由,人家将嘴巴一努,说:“看看那棵枣树就知道了。”
我知道枣树不行了。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将爷爷的身体状况跟枣树联系起来。
我再问他们,他们却神秘兮兮地摆手不语,好像这是公认的秘密,不需要言语解释。
但是有一个人除外。
那个人是炎爹。
炎爹跟爷爷年纪不相上下。白天他们各忙各的事,到了晚上,不是爷爷去他家烤火,就是他到爷爷家喝茶。
炎爹说,有一天晚上,他跟我爷爷正在火塘边上闲聊50年前的事情,忽然听到敲门声。他觉得有些蹊跷。爷爷也觉得奇怪。
炎爹调侃道:“不会是小偷吧?敲门有人应就走,没人应就撬锁进门。”
爷爷道:“应该不是。如果是小偷,光看我这样的老房子就知道没东西可偷了。”
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位陌生的年轻人。
爷爷并不避讳,邀请他进屋一起聊天,也不问他是哪里人,来这里干什么。
两位老人继续聊50年前的事,没想到这个陌生的年轻人居然知晓一些,有时还能插上一两句话,帮助两位老人回忆当时的情形。
炎爹有些惊讶,但是见爷爷面不改色,便忍了下来。
爷爷话锋突然一转,谈及老皇历上的星宿值日,陌生人兴趣不减反增,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
炎爹更加惊讶。年轻人能看懂老皇历,还能跟爷爷品头论足的,实在少见。
也许是平时难得遇见熟知老知识的人,爷爷仍旧跟他聊得很开心,炎爹反而插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