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季子修缓缓睁开了眼。
他茫然无措的样子让许究的心揪了一下,当他看到许究的时候,满心的信任,脱口而出的说道:哥,我不想在医院,我想离开可以吗?
许究站在门口,眉头紧蹙,一步也挪不开。
季子修看到他这样,也不过来,便沉默了下去。
他的笑容乖巧,看上去格外却苍白无力: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我刚刚的说法真的好奇怪,我竟然向你求救似的。
许究听罢,内心的犹豫全部消散。
他终于迈开了脚步,对季子修说:向我求救,有什么不对?
这一刻,许究想走向他。错就错,谢柔布下的这盘局满盘皆输也无妨,他放心不下他。
看到许究朝他走过来,季子修的喉咙发紧,昏暗的灯光下,许究的表qíng看着格外坚定。
外边的雨声更大了,像是要淹没一切。
季子修早已踏入了泥泞之中,却偏偏有一个人,摩挲他的脸庞,为他洗去污泥。
悠然,哥在呢。
那一句话,大约是季子修来到这个世界,听到过最最动人的话。
许究抱住了季子修,他的怀抱让人格外安心。
季子修放下了一切戒备,喃喃念着:我害怕。
许究抱住他的手慢慢用力,像是要给他倚靠似的。
别怕,我在。
听到这句话的季子修,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慢慢的阖上了双眸。
嗯。
他累了,是该好好睡一觉。
这一夜,季子修睡得极其不安宁。
许究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彻夜未眠。
半夜的时候,许究外出了一下。
这个时候,细雨终于褪去,下半夜的时候,月亮出来了。
上半夜下的这是一场阵雨,没多久就停了。当月光照到病房里面的时候,季子修脚踝的玉石吸收了月华,越发通透莹润。
方云寒这一天都待在玉石里,当他终于可以从玉石当中出来的时候,却看到满是白色的一片。
季子修睡在病chuáng上,模样看着很是憔悴。
方云寒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场景,那个时候的许悠然已经掌握了许家所有的势力。他坐在位置上,气质yīn郁而冰冷。
许悠然从来都是消瘦的,脸颊狠狠的凹进去一块。
他吃不下去东西,得过很严重的厌食症,可为了能活下去,许悠然bī迫着自己吃。
方云寒起初不明白,也不会去可怜他,因为他一直都认为这是许悠然自己天生带的。
他想起自己大哥昨天的行径,忽然觉得十分寒心。
那个对待自己,对待家人都温柔亲切的大哥,竟然会对一个孩子做出这种事qíng吗?
方云寒不知道。
也不愿意去查明。
可眼前的事实告诉他,自己做错了。
原来那个人也会有如此脆弱不堪的时候。
正当此时,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天空终于变亮,许究的手里拿着一个保温瓶。他见季子修睡熟了,半夜出去,就是去酒店给他亲手熬点粥。
晨晓渐至,许究希望在季子修醒来之后,能够让他暖暖胃。
当方云寒看到许究的时候,还呆愣了好久。
那是许究,在许家对许悠然唯一好的人,也是为许悠然挡了枪子儿的人。他那天没能杀得了许悠然,就是因为许究。
方云寒对许究的印象并不算好,他当年刻意接近许悠然的时候看得很清楚。
许究,竟然对自己的弟弟有爱意。
那种感qíng在方云寒的眼里看上去十分恶心,那个时候他的想法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许究爱许悠然,两个人都不正常!
chuáng上的季子修呢喃的说着什么话,打乱了方云寒的思绪。
我不想吃药,不吃药
许究走过去,摸了一下季子修的额头,上面十分炙热。
他发烧了,烧得脸通红。
看到这样的季子修,许究的心里十分不好受:悠然,别怕,没人给你再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