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以桐眯了眯眼睛,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自己好像有点印象。这不是……听风楼酒楼陆老板的儿子吗?
陆一帆见这人半天不说话,不由皱眉道:“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话一说出口,忽然与多年前的印象重叠,陆一帆自己先愣住了,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乔以桐内心思忖,自己自从来到风云渡,就并无普通凡人的生存经验,不如和商队同行一路,跟着他们学一学,再者现下风云渡一定派出许多人来搜捕自己。和行商之人混在一起也有利于隐匿行迹,因此放软了声音道:“公子大量,小人本是个乞儿,今日乞讨时却被富人大老爷打了一顿,小人心里不服,气的跑到这荒山里来,结果一时不甚却迷路了……”
乔以桐演技还可以,但是前提是他状态正常。此时他刚刚遭逢巨变,心神不稳,神情恍惚,这乞丐装的实在是不像。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陆一帆反而更加心疑,正想斥责他。陡然看见月光下这个可疑人的清凌凌的眼睛,似乎刚刚哭过,眼边还泛着红晕,像极了那人的眼睛,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想这少年独自一人在野外也不容易,不如暂时收留他。
“少爷,这人什么来历,很可疑。”身边一个商贩过来,警惕地看着乔以桐,“你有什么目的?”
乔以桐还未说话,陆一帆已经道:“你……你先和我过来吧。”说罢伸出手,递到乔以桐面前。
乔以桐犹豫了一下,将手放上去,他自以为伪装一个天真可怜又无助的小乞丐已经很成功了,却不知在其他人眼里他浑身是破绽。
其他人还待再劝,但是看陆一帆冲他们摆摆手,神色坚决,也就忧心忡忡地坐到一旁去了。
篝火边,陆一帆将一个羊肉烧饼递给少年,而后温声问道:“小兄弟,你脸上是怎么回事?”他看了看乔以桐脸上裹的白布。
乔以桐有些犹豫地接过了烧饼,却并没有吃,只是道:“前些日子受伤,跌坏了脸。露出来怕吓到人。”
他这番话倒也不是完全说谎,只是旁人反而更加生疑了。陆一帆打定主意先暂且相信他,于是更添了些怜惜道:“我们总不会嫌弃你……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少爷,他不想吃就算了,何必理他?”一个张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咬了一口饼,斜眼说道。
乔以桐本已经到了不需要吃凡间食物来充饥的境界,平时吃些冰酪什么的也不过是图个新鲜,今日带着面巾也不方便吃东西。但见众人的反应,只好将面巾撩上去,咬了几口饼。
安寝之时,陆一帆见他没地方睡,问他要不要到他的帐篷里。乔以桐不惯和旁人睡,于是只找借口推开。陆一帆找人给他搭了个一顶小帐篷。虽然陆一帆对他处处照料,但乔以桐没有在这些小恩小惠上纠结,只是打算在离开之时报答一下他们对自己暂时的收容。
风云渡脚下。
黑衣青年苍羽和赭衣青年白翎正守在山下,等待乔以桐撞上门来,好救出主上的分魂。突然,风云渡身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接着熊熊火焰燃起,火光照亮了风云渡的半片天空。
“这是凤火!主上怎么了?”白翎忧心忡忡道。
两人互看一眼,正焦急之时,一只半透明的纸鹤飞来,落在苍羽手心。苍羽将耳朵靠近纸鹤,凝神细听了一会儿,惊喜道:“主上醒了!”
“什么!真的!”白翎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不住道,“这么多年了,那我们也不用守在这里了,快回去吧。快回去快回去。”
苍羽笑道:“那是自然,收拾一下东西即刻动身。”
不日,两人已抵达凤族天羽之境。远远望去,空中出现了一条条错落有致的大道小径,在这些空中出现的依托上,是一座座宫殿居室,它们有的早已超出了“路”的大小,险险悬在半空中,却不下落,看起来倒像是浮宫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