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神色依旧有些黯淡,眼底隐隐却又有喜悦之色,甚为矛盾。
苏兰心疼他,清楚这么久以来,自从他发现楚修是长离太子后,肯定日夜难安,即使自己回来了,他也依旧提心吊胆,便开口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可是在议和时?
龙王迟疑道:再早一点。
苏兰又问:那就是在战场上狭路相逢了?
龙王低下目光:还要早。
苏兰吻了吻他的脸颊,语气温柔:你说。
龙王握住她的手,缓缓道:那年你父皇派他上战场,我得知时,他已经死了,但是尸首不对劲。后来,听闻长离太子回归魔界隐约猜到些许。
他说隐约猜到,那肯定他当时已经能确定。
苏兰叹了一声,苦笑道:你早该告诉我的罢了,若非亲眼见他书信,我也未必会信你。可是沉楼贝齿在粉唇上留下一排印子,闭上眼静静道:我不会去魔界,即便当年得知他死讯,痛彻心扉时,我也不去。我不怕六道轮回台的罡风,我可以为他违抗天命,可以为他赴汤蹈火,为他死,为他灵魂永受炼狱之苦可我是众神之巅的帝女,怎能投敌叛族?
睁开眼,忽而对他眨眼笑了笑:别吃醋。都是陈年旧事了,这些待遇,现在全是你一个人的。
龙王片刻怔忡,醒过神来,细长的眸中满是柔qíng,便想抱住她亲热,苏兰惦记着等下得去看看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九万岁小宝贝儿子,不愿意跟他白日宣yín,躲开了他,问道:对了,刚才你和阿婴又吵架了罢?他可说你什么了?
龙王坐下,定了定神,面无表qíng道:他说,我长了一张嘴不会说话,不要也罢。
这孩子牙尖嘴利的。苏兰见他假作平静,心里定叫阿婴给气着了,便想时间尚早,小小的白日宣yín一下下,也无不可便主动投怀送抱,亲亲他:怎会不要也罢呢还可以用来亲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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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忙碌了一天,又陪阿婴看了一部电影,苏兰总算得空回宫洗漱,出来时,蓦地看见应白虎王邀约外出的龙王,又见他眉眼间有些倦怠,忙问:这么早回来了?不和虎王一起饮酒谈心么?
龙王简略道:本是准备了酒宴,可席间虎王和怀惜吵了起来,掀翻了桌子。
苏兰:
龙王无奈的长叹:白虎太子请我劝几句,我便劝了皱了皱眉,不悦道:虎王xingqíngbào烈,年少气盛时也罢,过了这许多年,依旧xing烈如火不成体统。
苏兰看他那样子,猜想他估计劝了几句不中听的,虎王一怒之下回嘴了,以至于他心qíng不快,便笑道:酒席没吃成,饿吗?我叫人传膳
龙王淡淡一笑:我没什么口腹之yù,也只见了你会想吃gān抹净。
苏兰看了他一眼,轻哼了声,还是吩咐下去,命人准备一些点心甘果。
既然如此,龙王便道:素澜,陪我下盘棋。
好呀。摆上棋枰,盘腿坐于窗下,抬头看他:你别让我就算你让我,我也不会客气的。
龙王散漫道:无妨。待侍女奉上jīng致的糕点仙果,恭敬地退下,才苦笑了下,道:夫妻之间分什么胜负?当年叫你陪我下棋,不过是想借此多瞧瞧你。
苏兰抬起头,望着虚空想了想:我当时也觉得你想看我无奈地笑了声,叹道:之前催了你几次,问你是否想我侍寝,你又不答,下棋时见你盯着我看,我便暗自揣测也许你想看清楚我的脸,决定是否睡我。
龙王道:我早就见过你,怎会不知你的长相
苏兰原本同他开玩笑,他却当了真,便故意逗他:我怎么知道?原因多的很,也许你老花眼了,有时候看不清呢。
龙王眼神一沉:素澜!
苏兰笑了,过去亲他:说笑呢,谁有我夫君玉树临风、英俊潇洒呀?
龙王低低道:我不与你开玩笑。
好好好,不开玩笑。苏兰给他剥果子吃,随口问道:怀惜姑姑和虎王怎么了?
龙王淡淡道:怀惜擅音律,背着人请了个宫廷乐师,虎王听闻后大发雷霆,把那乐师打伤了。怀惜和他吵了起来,一直吵他抿唇,皱起眉,明显有些头疼:后来虎王说要杀了那乐师,怀惜哭着跑了,我先行回宫,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哦,我知道。苏兰漫不经心,剥好仙果,递给他:虎王不对。那宫廷乐师又不是风流倜傥的小郎君,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佝偻着背脊走路,只一手曲子弹的当真妙极了,担得起绕梁三日四字,虎王有什么看不惯的?
龙王低下眼眸,语气更淡:我也这般想,劝了他几句,于是他说,这些弹琴的画像的都不是好东西,说我吃了这么大的亏,还想害他也吃亏。
苏兰刚放到自己嘴边的果子,直接掉到了地上,红着脸轻轻推他:别翻我的陈年旧账。我当年才几岁呀,你让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