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楼又道:结婚以后,都听你的。
苏兰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
林沉楼见她不恼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问:第三件事呢?
第三
苏兰眼睑低垂,盯着自己的指甲发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yù言又止。皱眉犹豫了半天,一个字一个字,认真的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林沉楼一怔,没答话。
苏兰顿时起了疑心,正想追问,听见他说:记得什么?
记得什么?
记得那场盛大的海边婚礼。
记得你我说过不止一次的结婚誓言。
记得皇城深宫中的试探,禁忌的爱恋。
记得我很爱很爱你这件事。
苏兰凝视着他。
细长漂亮的眼睛,墨玉般的眼瞳中平静无澜,清澈gān净,似乎能映出自己的影子。
他根本不记得。
她张了张唇,叫他:沉楼。
嗯。
沉楼她又叫了一遍,声音轻了下来,语气带着微不可觉的疲倦,与从未有过的认真:我要的是长相厮守,一辈子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
林沉楼伸臂将她揽进怀里,承诺:不会有那一天。
苏兰的脸埋在他胸口,看不见他的神qíng,苦笑着点了点头。
彼此都有些沉默。
林沉楼正犹豫是否该说点什么,突然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苏兰笑了声,说:丁妈来查房了。在他唇上亲了亲,起身离开:晚安。
林沉楼拉住她的手腕。
苏兰低头看他,调侃:不想一个人睡?
我说过,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不会丢下你。他抬头,视线jiāo错,手指放开纤细的手腕,牵住她的手。这句话,任何时候都作数。
苏兰一怔。
门外,丁妈明显急了:小姐,你再不出来,老爷子拿拐杖来捉jian了!
*
苏兰和林沉楼一直很低调。
结婚也只请了两、三桌亲戚,安安静静地吃了一顿饭了事。
然而天底下没有能包住火的纸,再怎么低调,很多人还是通过各种渠道听说了消息,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是非。
当然,也有人从中得出了人生感悟。
赚钱容易,守住难。你说说,像林家那样,从前多风光呐,出了一点变故,竟然沦落到卖儿子还债的份上,唉。
听说林家的小儿子是个海归博士生,多好的孩子,被他爸妈哥哥害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我告诉你,苏海航的女儿脾气可差了我听认识那女孩子的熟人说,她在大学里jiāo朋友,每个月换一个,换男人比换衣服都快
那女孩子结婚也跟玩似的,跟哥哥离了,又跟弟弟好上了,我打赌,用不了几年,肯定也会离,绝对长不了!
所有人都在猜他们过多久会离婚。
可随着时间流逝,类似的流言蜚语渐渐少了。
六年了。
始终没有他们离婚的消息,只是不知听谁说起,林家久不露面的两位家长,最近频繁在某少儿培训中心出现,接一个小不点男孩子回家。
*
这里是这个月的开销,还能存两千块呢。
去掉婷婷的学费,嗯够了,暑假我们一家三口出去旅行吧,这几年都没带婷婷出去玩。
修,你说呢?
头顶,吊扇悠悠的转。
林修从片刻的怔忡中回神,面前是妻子略带担忧的脸。
流年催人老。
韩千曼坐在他身边,隔着一点点的距离,隔着微huáng的灯光,曾经白皙娇嫩,青chūn美貌的脸上,刻上了时光的印痕。
她的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路。
她的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年少不更事的青涩纯qí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