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诚凯愣了一愣,“你儿子要进局里?”
“……”这想的什么啊,邸梁咳嗽一下,不自然地说,“您能不能帮我们说个话,让局里快点给我这里修屋顶、换空调?”
过了一会邸梁才挂了电话,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老了。
去年他从刑侦一线上下来,不仅没升副局,反而被外放到这个街道派出所当所长。其中的曲折,邸梁已经不想再想,但是就现在来说他管辖的这片街区太平安了,小偷小盗的都很少发生,就是小区里老年人多点,家长里短的吵架总喜欢叫警察。
邸梁也说不清楚这样的日子是好还是不好,只是半夜他总是惊醒,以为自己要去捉犯罪嫌疑人。
反正邸梁心里明白,他的前途就到这里了,上面丢他来这里,也就是让他养老,他会在这个派出所里工作一直到退休。
邸梁来到这里的前半年心理非常不平衡,但到了后半年也认了,大概是一下子松弛了下来,身体的毛病都出来了,腰酸背痛的。
只是邸梁不明白自己奔波了一辈子抓犯人是为了什么,从大的方面来说是为了保障人民安全,可从自己来说呢?只是为了最后在派出所里管管小区的家务事吗?
连换个空调都要走后门。
邸梁年轻的时候气盛,后来当了刑侦头头,脾气更是火爆,再到了后期才好了点。
但他的脾气到底不是太好,现在又热,所里的民警们能跑的都跑到外面凉快去了,留下來值班的,昏昏欲睡看着就烦。
邸梁又看到了体检报告,真想撕掉。
他出了会神,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儿子。
说起来他们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大概是刚才那个诡异的梦触动了邸梁,他觉得是时候喊儿子出来吃个饭了。
“喂,骞骞。”邸梁沉着声音,说,“晚上一起吃个饭。”
邸稼骞没有立刻回复,而是沉吟了一下,直接说:“六点半在全味楼吧。”
邸梁听了就觉得不悦,儿子那语气就像会见客户一样。
但他也不想想,他的口气在邸稼骞耳里听着像审问犯人。
邸梁觉得不高兴,可是还存着和儿子沟通感情的想法,便答应了。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邸梁怒气冲冲地瞪着挂掉的电话,整个通话说了不到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