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蜀川余孽还在其次。伏击我的人,我至今都不敢相信,我也奇怪,怎么会那么巧。”
刘恒大惊:“竟然不止一路?殿下认识那人?”
我握了握拳头,然后摇头:“一点也不认识。”
刘恒想了想道:“皇上还不知道殿下回来,不如入宫禀明皇上,请他下旨明查。”
我点头:“我知道。”突然想起什么,“刘恒,你与西省娄将军相熟么?”
“倒是有些来往。”
“那好,你派个可靠家人去娄将军那里要只信鸽,就说要给江陵郡守送信,不要声张。”
“好。”
“做完之后,你安排我进宫,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
“你认识建康不出名却医术好的郎中么?”
刘恒又惊:“殿下……”
“没事,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认识的话晚上把他请过来帮我瞧瞧。”
刘恒退了半步,犹豫一下,又上前两步:“殿下,臣有句话不得不提,以后出行多带几个护卫,不能再像小时侯那般随意了。如今朝中不比以往,太子殿下每次出行都有二十个高手随行,您马上要迎娶魏国公主,凡事更不能轻忽。”
我笑着应了一声,心想家贼难防,又有什么用?挥挥手催他出去。
刘恒家人腿脚利索,不久即借来信鸽,我躲着刘恒给江陵郡守写了信,私下请他帮忙寻找刘钧和易青,我怀着一线希望,还是决定不要增添刘恒的烦恼。
这些做完之后,我慢腾腾走进刘恒帮我备好的房中沐浴更衣,然后上床,直到睡下午。刘恒来敲我的门,估摸着皇宫那边已经接见完了使者,我跟着刘恒晃出门去。
刘恒清贫过头,根本没轿子,为了掩人耳目,临时雇了一顶单乘小轿。为了给朝廷留点脸面,不至让满街的百姓看我朝六品官员跟着轿子满街跑,我坐进去之后不由分说将他也拉进去。
话说两个大男人挤在轿子里,一路上颠颠晃晃,还真是说不出的尴尬。刘恒进来之后尽量往一边靠,仍旧不能避免与我贴在一起。我干笑着打趣:“躲什么,怕我占你便宜?”
刘恒切齿:“还不知道谁占谁的便宜呢。”
“哈哈,没想到刘侍御还有这种嗜好。”
果然我还是不如他,刘恒立刻换一副占了便宜的表情,粘粘腻腻道:“殿下……臣其实早就……”一边说一边靠过来,还不住喘气。
我鸡皮掉满地,缴械投降:“罢罢!我服了你了!说正事、正事。”
刘恒嘿嘿一笑:“若论装模作样,当年咱们三人之间,殿下也就赢过一本正经的宋大哥。”
我勉强笑道:“很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些年我自以为本事见长,却没想到成了最末一位了。”
刘恒没听出我话里的意思,伸手掀开轿帘一角,低声道:“御街到了,咱们是从东进呢,还是从西进?”
我也向外张望道:“我记得东北角上有个小门不常有人出入,就怕要经过华林园,碰到不该碰到的人。这街似乎变样了?”
刘恒道:“殿下还怕见谁?御街是太子殿下去年主持修缮的,改动了几处,因此格局有些变化。”
“皇兄倒是管得甚宽呢。”
刘恒放下轿帘:“殿下在外征战这一年间,主战官员或迁或降,几乎全被调往外地任职,三殿下不久前刚被派往闽南地镇压流砂会余孽,短期内怕难以回京。太子殿下已经开始参与处理部分朝政,还接管了两万禁军。”
我道:“皇兄迟早要继位,帮父皇处理朝政也是应当的。只是如此压制主战官员,本身对南越不利,难道父皇觉得一旦和亲便不该对北魏设防了么?”
刘恒斜眼看着我:“殿下,臣以为您这么装糊涂不是办法,眼下太子殿下打压您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主战派多数主张立嫡,这次联姻北魏,不少人认为,将来若让北魏公主母仪天下,南越称霸中原就更加没有阻力了。”
我目光一闪:“刘恒,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公然议论未来国君人选,可是谋逆死罪。
刘恒答:“臣知道。”
我揪过他衣领低声道:“你让我夺嫡?”
刘恒波澜不惊,低声回我:“朝中嫡长之争已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虽然皇上立了长,立嫡的声音却始终不能平息。殿下尽管常年在外,朝中根基比太子弱,可是战功无人匹敌,声望不亚于太子,这次又要迎娶北魏公主,不趁机动作还待何时?”
我皱眉,宋然也不止一次向我提过类似的话,最后一次提起,是在他背离我的最后一个晚上。难道只因为我不肯争夺皇位,便令他如此待我么?转头问刘恒:“这话你想了多久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