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水淋淋地扑倒在岸上,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哭喊出声。
哭泣中,似乎有人轻轻触碰我的脸颊,我感到心里一阵温暖,渐渐止住了哭声。又过了一会,仿佛双唇也这被湿湿润润的温暖包围了,腮边被什么弄得痒痒的,我忍不住伸手一拂,却什么也没碰到。
明亮的阳光刺入眼帘,我好容易才看清面前那双幽深的黑色眸子,反射般突然坐起。
江原站在塌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马上又冷冷道:“起这么快,见到鬼了?”
我四面一望:“你怎么来了?裴潜呢?小畜生竟然没叫我。”
江原哼道:“若不是我不让人通报,还不知道你这样自在。本来还想问你看得过瘾么?现在看来似乎是睡得过瘾。”
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唇边凉凉的,顺手一抹居然是湿的,难道我睡着时流了口水?急忙拿袖子擦干净,偷偷看一眼江原,他眼角居然带了点笑意。我不由有些恼,便道:“你明知我是南越人,却让我看南越情报,对付本国人,居然来问我过不过瘾?”
江原挑眉:“所以,你让那少年替你看,自己睡觉?”
“我早就看完了。”
“那你倒来说说,南越朝中近来都有什么动作,你对南越皇帝有什么看法?”
“……”
江原冷笑:“是说不出来,还是根本不敢说?我给你这些,就是让你看看清楚,南越朝中究竟乌烟瘴气到什么地步!难道现在你还在自欺欺人?”
我猛然站起道:“你闭嘴!”这样的话还是第一次听到,我握紧了双手,心中竟隐隐发慌。
“哐”的一声,房门被人撞开,我与江原同时向门口望去,都有些呆怔。
站在门口的赫然是身着世子服饰的江麟,他两眼直盯着我们,面色有说不出的难看。
半年没见,江麟似乎长高了一点,我下意识地往江原身后退了退,不知道这个精明的小鬼有没有认出我?
江原首先开口:“不是要过几天才回来么?”
江麟冷冷道:“母亲的忌日快到了,我怕父王自己太过冷清,所以提前回来。”说着又向屋内走了几步,“不过,似乎是我多虑了。”
江原脸上僵了僵,有些客套地问道:“你外公近来好么?”
江麟同样客套地回答:“本来不太好,可是一见到我,外公便格外高兴。”
江原随意道:“既如此,你多去陪陪外公也好。”
江麟抬头看着他:“父王却似乎相反。”
江原面色阴沉下来:“你说什么?”
江麟嘴角一丝冷笑,慢慢将目光移到我身上:“孩儿一回来就听人说,父王新任命了一位主簿,忙赶来看看是何许人也。不知道父王愿不愿为孩儿引见?”
我与他目光一对,见这小鬼神色不善,心里首先紧了一下。他明明已经认出我,却并没有当面提起旧事,绝对不是因为良心发现,说不定有什么后招等着我。忙先向他笑道:“我是小人物,怎敢劳殿下亲自引见。在下凌悦,失礼之处望世子殿下勿怪。”
江麟冷冽地在我脸上一扫:“原来是凌主簿,我还不知道天御府变得这么好进,坑蒙拐骗之徒都可以混个主簿来当。”
我干笑一声,江原已怒道:“放肆!”
江麟抬头冷笑,神色间带了几分鄙夷:“这姓凌的到底是因为什么被父王看中的,孩儿不敢乱说,但刚才的事,孩儿在窗外都看到了。孩儿斗胆想请教父王,我天御府招揽幕僚还有这样一项用途么?”
江原脸色不知是尴尬还是恼怒:“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江麟冷笑道:“孩儿是不敢过问,只是好奇这滋味。”
江原面色立刻变得铁青:“是谁教你说这种没上没下的话!”
江麟毫不示弱与他对视:“孩儿不敢,师傅只教我正身律己,不可行越矩之事!”
江原怒意勃发,扬手一挥,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江麟已经跌出三丈以外。我好心跑过去扶他,反倒被他狠狠推开:“恶心!”
我倒跌两步,顺便碰翻了一只香几,就要摔倒的时候,江原一把扶住我,怒道:“管他做什么!管好你自己!”我甩开他的手,还不是因为把柄在你家小鬼手里?